“是,快來把我攙扶回房,不能臟了夫人的書房。”
婉娘把菜刀放到廚房門口的石磨上,“你跟我來,來人去喊桑護衛,姐姐發動了。”
倆人衝上樓,一左一右攙扶著素娘下樓,回到她自己房內。
“廚房燒著熱水,讓人端來,夫人呢?”
“已經讓人去告訴夫人了……”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院子,突然變得熱鬨喧囂。
秦鹿聽到素娘發動的消息,從作坊出來,一路趕回主院。
先去把自己洗漱一番,準備好自己的工具,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進來。
“素娘,感覺如何?”
素娘扶著婉娘在緩緩走動,疼的額頭冒汗,“還能忍得住,現在盆骨還未完全打開,須得耗費些時間。”
也是跟著夫人學了好幾年醫術,素娘對此頗為了解。
她的骨盆小,想要開出容納孩子出生的大小,恐怕得一日半日的,所以才沒有讓人第一時間喊丈夫,而是讓婉娘先攙扶她回房。
秦鹿給素娘檢查一番,安撫道:“你的身體這幾年調理的很好,正是最適合的生育期,跟著我學了這麼多年的醫,就算醫者不自醫,理論也比所有人紮實。暫且先走動著,偶爾頓一頓,讓盆骨開的稍微快一點,等完全打開後,我親自幫你接生。”
“多謝夫人。”素娘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秦鹿離開,桑九趕忙衝了進去。
從早上一直到臨近晚飯時分,素娘都沒什麼胃口。
婉娘給她做了點素娘最喜歡的膳食,陪著她吃了一些。
稍微走動走動消化的差不多,躺到了火炕上。
一直到下半夜,秦鹿帶著婉娘進來。
檢查一番,差人送來一大桶熱水,開始幫著素娘生產。
桑九和胡言站在外邊,聽到房內是不是傳來素娘的喊叫聲,在這個夜晚,顯得撕心裂肺。
“小公子怎麼來了?”桑九看到韓鏡,愣了一下,“您還不休息?”
“不著急,我也想看看咱們府內第一個出生的孩子,是什麼樣子的。”韓鏡和他們倆一起在牆邊靠著。
齊征有樣學樣,走到韓鏡身邊站定。
“公子,素姐姐叫的真淒慘。”
“嗯!”韓鏡點頭,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著房內素娘的慘叫,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曾經他也是這般出生的,算是要了母親的半條命。
韓鏡聽母親說過這個課題,母親和孩子的關係沒有那麼美好。
孩子對於母親來說,天生就是掠奪者。
未出生時,在母親腹中掠奪母親的營養,出生後掠奪母親的人生。
即便如此,母親仍舊會為了孩子,付出一生。
時間一點點過去,桑九在外邊愈發的著急。
眼瞅著天色開始泛著曦光,一道破曉的光芒劃破夜空,耳畔傳來稚嫩的啼哭聲。
桑九:“……”
他蹭的站在房門前,眼神充血的盯著眼前的門扉,似乎要用目光把房門燒穿。
婉娘最先從房內出來,見門口站著的四個男人,笑的合不攏嘴。
“恭喜桑護衛,是一朵小花花。”這說法還是剛才夫人說的。
桑九微楞,隨後反應過來,“女兒?”
“是!”婉娘含笑點頭,“夫人說先開花後結果,好兆頭。”
“……”桑九感激的向她道謝,“我很喜歡女兒,隻要是素娘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歡。”
而且在秦府這麼多年,生兒生女的主因,桑九還是知道的。
和素娘沒有乾係。
素娘生產的時間不算長,總的來說是很順利的,而且胎位很正。
前前後後也不過兩個時辰,秦府的第一個小嬰兒便出生了。
因素娘的身體很健康,再加上府內飲食比較均衡,相比較起這個年代其他的孩子來說,這個小姑娘算是很白淨了。
麵部倒是有些皺巴巴的,不嚴重,反而有些可愛。
“這種情況過幾日就能好,現在看著是不太漂亮,養著養著就會變得很可愛。”
素娘疲累的看著包裹在繈褓裡的女兒,心口軟軟的,甚至想哭。
“夫人,我做母親了。”
“是的。”秦鹿笑眯眯的點頭,將寶寶放在素娘身邊,“彆哭,會傷到眼睛。”
“是。”素娘低頭和女兒碰了碰臉頰,此時的她幸福的想哭。
來到外邊,見桑九急的在原地團團轉。
“你進去看看吧。”
“夫人!”桑九一步竄上前,“素娘沒事吧?”
“沒事,她體力很好,現在醒著呢。洗漱一下再抱孩子。”
“是!”
桑九洗漱一番,還鄭重的換了一套衣裳,之後來到裡間。
素娘正憐愛的看著女兒,聽到腳步聲看過來,忍著濕潤的眼窩,笑道:“九哥,咱們的女兒。”
桑九手腳無措的上前,看著繈褓裡的小嬰兒,閉著眼睛睡的香甜,偶爾嗯哼幾聲都讓桑九覺得猶如天籟。
“咱們的女兒……”桑九眼神貪婪的看著孩子,“真好看,和素娘你一樣。”
素娘忍俊不禁,嬌嗔道:“現在小臉皺巴巴的,哪裡能看出來像誰。”
“肯定像你,最好是像你,像你好看。”桑九握著她的手,“素娘,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做了父親,謝謝……”
有了女兒,他們這個家才算是真正的完整了。
他的責任又重了,可是這份責任是甜蜜的,幸福的。
比起曾經那生不如死的殺手生涯,此時看著眼前的母女,他知道自己真的擺脫了過去,得到了重生。
“九哥要不要抱抱她?”
“……我能抱她?”桑九傻眼。
素娘抿唇笑道:“你是她的父親,怎麼不能抱,我現在不能笑,你彆逗我。”
一笑就感覺好像要漏了。
在妻子的幫助下,桑九小心翼翼的抱著女兒,短短幾個呼吸見,桑九的額頭已經見了汗。
“這隻手要托住她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托著她的小屁屁和腰……”素娘開口指導。
桑九按照妻子的指示,將女兒抱在懷裡。
她真的特彆小,也特彆輕。
明明很輕,卻又讓他覺得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