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身去沐浴更衣,剛撐起身子,就被一隻手臂圈住,重新倒下。
“陛下,您醒了?”崔怡全身酸疼,倒不至於走不動路,“該起身去拜見太後娘娘了。”
“繼續睡吧。”韓鏡聲音帶著暗啞,“娘不會起這麼早。”
崔怡被壓住,沒法起身,可心裡卻放鬆不下來。
陛下是太後娘娘所出,耽誤了拜謁的時辰,太後娘娘舍不得怪罪陛下,她卻有可能吃掛落。
可陛下不想早起,她自己一個人過去也不合禮數。
到時候被宮裡人看到,說不得就要暗自揣測,是不是她初入宮就失了陛下的寵愛。
一時之間,崔怡倍感煎熬。
大概是察覺到了崔怡的焦躁,韓鏡睜開眼,“真想去?”
“自然是想的。”寧肯早去等著,也不能延誤了時辰。
無奈之下,韓鏡歎息著坐起身,“那就去吧,彆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娘有起床氣,不是自然醒誰也不敢入內將她叫醒,咱們大概要在外邊等候至少一個時辰。”
崔怡:“……”
所以,她到底去還是不去?
“陛下您不上朝嗎?”崔怡問道。
“大秦自立國至今已有九年,每月隻有一次大朝會,畢竟新都還未建成,朝廷文武百官多有空缺。”
韓鏡領著人來到後殿洗漱,隨後換上便服,一塊往秦鹿居住的宮殿走去。
“大秦至今隻開設過一次科舉。”崔怡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想必天下學子都在期待科舉入仕呢。”
“期待也沒用。”韓鏡握著她的柔荑,“舊有的科舉無法滿足大秦所需,若是你族中之人想入仕,須得從太學結業,參加朝廷開設的考試才能選官。”
“我兄長已經三十多歲,還能夠入太學嗎?”崔怡問道。
“可以,活到老學到老,可以去參加太學的招生考試。”
清晨的空氣帶著微微的濕潤,吸入肺腑中,令人神清氣爽。
兩人來到離陽殿,王嬤嬤和孫嬤嬤正在外邊守著。
“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兩人屈膝見禮。
韓鏡看著閉合的殿門,笑道:“看吧,娘還不到起身時間呢。”
兩位嬤嬤相視一笑,“陛下未曾對皇後娘娘提及嗎?太後娘娘還得一個多時辰才能起身。”
崔怡頗為尷尬,偷偷看了眼韓鏡,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既然來了,就在外邊暫且等著吧。”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韓鏡沒有休息好,歪倒在羅漢床上,拉了一張薄被蓋在身上。
“笙笙,你也小憩一會兒,娘醒來後,王嬤嬤會叫醒你的。”
崔怡的確沒睡好,昨晚韓鏡折騰了三回,閉上眼已經是下半夜了。
她擔心早上起不來,都沒有休息好,此時知曉太後娘娘還未起身,狀態鬆懈後難免疲憊困頓。
“皇後娘娘,您休息會兒吧。”王嬤嬤送上來薄被,讓她在旁邊的貴妃榻上眯一會兒。
崔怡沒有拒絕,乖乖的躺下。
許久之後,外邊天光大亮。
身邊的女子伸著懶腰睜開眼。
傅奪擱下書,將人拉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胸膛。
“要起身了?”
“再眯一會兒。”秦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緩緩閉上眼。
傅奪翻書的動作很輕,身邊女子吐氣如蘭,一臉恬靜。
離陽殿麵積很大,因此帝後二人過來,寢宮裡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
且昨日她曾告知陛下,無需太早過來拜謁,傅奪也沒多想。
直到兩人起身,梳洗後來到正殿,看到兩人已經過來了。
“早!”秦鹿精神很不錯,反倒是崔怡,似乎有些疲憊,“你們倆沒休息好?”
韓鏡笑道:“笙笙害怕來得太晚,惹得娘怪罪,一個多時辰前就要過來,我們在偏殿小憩了一會兒。”
秦鹿在餐桌前坐下,兩位嬤嬤開始傳膳,她拉著崔怡在自己身邊落座,道:“你也不勸著點。”
“不用勸,讓她自己體會一下,日後就記住了,省的覺得我在誆騙她。”韓鏡很善於快刀斬亂麻的解決一些小麻煩。
崔怡隻覺得羞窘難耐,一張笑臉紅豔豔的。
“往後不用日日來問安,當然你若是覺得在蘭池宮無聊,可以來尋我說說話,嫁過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不用那般拘謹。”
小姑娘嬌羞的模樣真的很美,秦鹿很滿意這個兒媳婦。
秦家的早膳沒有食不言寢不語,期間婆媳倆聊著一些有趣的事兒,讓崔怡逐漸放下了心底的憂思和惶恐。
韓鏡這邊笑道:“現在放心了?”
“嗯!”崔怡乖乖的點頭,“是母後心疼咱們。”
“彆給我扣高帽子,我隻是自己想睡懶覺。早起請安就不用了,咱們每日的中餐和晚餐都在一起,早上你可以多睡會兒。”
“多謝母後。”崔怡可不敢放開了喊秦鹿為“娘”,剛嫁過來,處處都不熟悉,難免會提心吊膽的。
“韓鏡,你教教她如何打理賬目,早些把宮裡的庶務接過去。”這才是重點。
韓鏡點頭應下,“娘放心吧,稍後回去我便教她。”
然後想起了臨仙樓,道:“臨仙樓的賬目呢?”
“連你老娘的私產都想據為己有?”秦鹿抬眸,翻了個白眼。
“沒有,絕對沒有。”韓鏡忙搖頭,“就是隨口這麼一問。”
秦鹿也沒真的生氣,“這裡麵牽扯到太多,笙笙接不住,將來這份產業是要賣出去的。”
“給店裡的大廚?”韓鏡明白過來。
“是啊,都已經是自由身了,廚藝也學的差不多,總不能一直讓他們給我打工吧,憑他們的手藝,出去自立門戶,賺的可比現在多的多了。”
目前秦鹿正在做計劃,等梁燊回來,讓他去處理股權問題。
“他們不敢背叛娘的。”韓鏡說的很肯定。
“這是自然,可我也不能抓著他們不放。”秦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他們做了好多年了,臨仙樓的生意也已經遍布天下,每年的營收不是小數目。可以拿出一部分的股份給他們,到了年底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分紅,既能收攏人心,也能讓他們的自身價值得到體現,不吃虧。”
韓鏡沒有意見。
正如母親說的,這是她的私產,自己這個做兒子的,怎麼都不可能插手母親的產業。
關鍵她就自己這麼一個兒子,百年之後還是要留給他。
用過早膳,秦鹿對兩人道:“你們隨意,我帶著傅奪出宮一趟。”
“去哪裡?”韓鏡瞥了眼傅奪,這就是一男狐狸精。
秦鹿自動忽略兒子的態度,“紙幣工坊,看看進度,明年年中就要開工了。青州那邊情況如何,誰監管的?”
“我差了秦坦和秦章去監管的,他們倆人性格穩重,娘放心便是。”這些秦家走出來的大小夥子,不僅僅是韓鏡的護衛,甚至還都是他的學生。
這些人可都是韓鏡一點點教導出來的,忠誠除外,能力各個不俗。
韓鏡:你就是一個狐狸精。
傅奪:太後娘娘,陛下他……
秦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