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兒子的第一眼,秦鹿就垮下繃直的腰背,“趕緊把這些政務都帶走,我可得好好歇歇了。”
韓鏡還沒開口說話呢,便遭打了母親的暴擊,頓時哭笑不得。
“娘,兒子剛進門。”
“誰管你。”抱著小孫女,揉著她軟芙芙的小臉蛋,“安安,外邊好玩嗎?”
“和宮裡差彆不大。”永安想了想,“我特彆想皇祖母。”
“是嘛。”秦鹿抱著她軟軟的小身子,“皇祖母也想你。”
說罷瞪了兒子一眼,“快點拿走呀,剩下的都不是重要的,可以放兩日,你且回去好好休息,養養精神。”
韓鏡笑道:“就知道娘還是疼兒子的,那我先走了。”
“去吧。”秦鹿把永安推到兒子身邊,“笙笙在寢宮,把你女兒帶過去,這些日子一直觀念著呢。”
“好!”
韓鏡把女兒領走,也就是來和娘打聲招呼,讓她能夠安心。
他帶著女兒出去了近兩個月,妻子的確該著急了。
父女倆離開,傅奪走到秦鹿身邊坐下。
“累嗎?”他說不出太親密的話,思念卻是真的。
秦鹿挑眉笑了,“不累,這些事對我來說很容易拿捏,東桑村那邊沒事吧?”
“沒事。大房過得很慘,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我們過去的當晚,大房當家的酗酒,打翻了燭台,險些把一家人燒死,後來被村子裡的人滅了火,隻他的一條腿被燒到了,不妨礙走路,其他的人也沒事。”
秦鹿嗤笑,“倒是命大。”
傅奪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按照娘娘的個性,不像是能被那家人欺負的樣子。”
“韓鏡的父親是為我上山摘果子,被山裡的野獸給吃掉的。兩位老人沒了兒子,我這個做媳婦的,也願意讓他們一番,到底是因我而死。後來這些人愈發的過分,那兩房的小子甚至想溺死我兒子,我知道再留下是不可能了。”
秦鹿的說辭沒什麼可懷疑的。
至少傅奪覺得合理。
當然,合理不代表全信。
有些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當夜,傅奪抱著秦鹿,烙了半夜的鍋貼,方才睡去。
天色微微涼,傅奪醒來,他的太後呼吸清淺,睡的香甜。
側身撐著額頭看著她,三千青絲披散在枕頭上,兩隻白皙的肩頭若隱若現。
抬手將她的發絲撥到一邊,勾唇笑的溫柔。
知道她大概要睡到半上午,傅奪沒有吵醒她,自己起身去了內室。
鏡中的那張臉染上了歲月的痕跡,明明他比太後還要小幾歲,可如今看起來比他都要大了至少十歲。
某個轉瞬即逝的念頭,讓他心生惆悵。
自己真的應該好好的保護這張臉皮了。
從前他不在乎這些的,可如今……
太後應該是因為這張臉,才和他相守數年的吧?
若是他某一日老了,被他的太後給嫌棄了,真的能心平氣和的消失嗎?
到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又會是誰?
穿戴妥當走出寢宮,守在外邊的年輕女子進來,看隻有傅奪醒來。
“傅公子,可要用早膳?”
傅奪點點頭,“簡單來點吧。”
“是!”
不多時,對方送來幾樣早膳,靜靜的離去。
傅奪心不在焉的用了一些,拿著一本書,心神恍惚的坐在椅子裡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回過神便看到秦鹿打著嗬欠出來。
起身把人拉到身邊坐下,取了木梳,幫她梳理一頭青絲。
她不喜歡佩戴首飾,通常是一支簡單的簪子就可以。
傅奪不會梳理女人的頭發,按照以往秦鹿的方法,將她的長發簡單了挽了一個發髻,餘下的披散在後背,簡單清爽。
“太後娘娘當初招惹我,可是因為這張臉?”傅奪問道。
秦鹿本來還困頓的精神微微一震,回頭看著他的那張謫仙臉,“不然呢,你看人的第一印象,難道不是臉?”
傅奪心中酸澀,“可我早晚都要老的。”
“生老病死不是尋常嗎?說得好像我不會老似的。”秦鹿笑的眉目彎彎,“怕我有朝一日移情彆戀?”
“您可是太後!”傅奪一臉哀傷,“且我跟著太後沒名沒分的。”
“名分是肯定不能給你的,再者說了,就算是和你成親,真有一日我要與你和離,你也不敢反抗。”秦鹿的話看似冷血,實際上卻是事實,“而且,你怎的如此不自信,你不僅相貌萬中無一,人也是很好的。哪怕日後我與你鬨不愉快,戀人之間磕磕絆絆不是很正常嘛,不至於輕易的就與你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