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女帝3(1 / 2)

第230章

“青鸞!”

秦鹿這天把卓青鸞留下,帶到禦書房。

如今滿朝文物都知道,卓青鸞是女帝的心腹,在女帝的保護下,這位幾年前的狀元郎,晉升速度可謂是本朝最快的,沒有之一。

“陛下!”卓青鸞也感念陛下對她的知遇之恩。

雖說自己是狀元不假,可自從科舉問世,狀元郎不少,真正能站在朝堂上臨朝聽政的沒幾個,很多的狀元郎當初看似驚才絕豔,可官場靠的不是文采,而是人情世故,最終不得不淹沒於浩蕩宦海中。

她有才華不假,卻也總有種目下無塵的態度,因此若非陛下護著,卓青鸞至今恐怕還在翰林院擺弄史籍呢,哪裡有今日的風光。

“靈州水患,朝廷撥款賑災,交給彆人朕不放心,這次便交給你。夜一……”

“陛下!”一道身穿黑衣的乾練女子突兀的出現在殿內。

她出現的無聲無息,倒是讓卓青鸞心裡不免嚇了一跳。

“這是朕身邊的暗衛統領,武功不俗,你此次去靈州賑災,地方官恐怕會對你不利,朕便讓夜一跟在你身邊,以她的武功,足以護佑你周全。同時朕賜予你便宜行事之勸,暗中查探地方官是否有徇私枉法貪汙舞弊之事,一旦查貨,嚴懲不貸,不必另行奏稟。”

秦鹿目光溫和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繼續道:“此間事畢,你且去地方曆練幾年,回朝後再去六部走一遭,朕對你期望很高,切莫讓朕失望。”

卓青鸞忙跪地謝恩,“臣多謝陛下信重,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負陛下所托,萬死不辭。”

“彆死不死的,你得活著,將來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秦鹿上前把人扶起來,“去吧,一路小心,順便再看看天下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是,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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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

經過裴然這幾年的教化,七平縣百姓安居樂業,幾乎做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不過雖然遠離京城,裴然卻經常想起陛下。

這幾年,時不時的聽到有貪官被問斬,有世家被覆滅,隨著這些毒瘤的消失,天下也越來越好,官場也越來越清明。

臨彆前,她對自己說的話,裴然始終在心裡翻來覆去的揣度。

或許當初嫁入東宮,的確是礙於皇命,後來麵對著陛下的冷落,他除了惶恐幾乎沒彆的情緒。

他害怕自己被廢掉,害怕冷宮裡的煎熬,一國君後,對貴妃有種懼怕的情緒,可見他這個君後做的有多失敗。

曾經他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當初沒有嫁入宮中,而是尋一門當戶對的女子成婚,或許也不會有那麼多年的擔驚受怕。

至於在這種恐懼中,對陛下是斷然生不出情愫的。

他沒想到,陛下會變好。

甚至在數年未見的情況下,裴然對陛下的思念越來越深。

想到她曾經教導自己讀書,宮燈照的她的臉龐格外的溫柔,那是他不曾見過的畫麵。

至今想來,都覺得心口酸疼的厲害。

說什麼遇到合適的女子,可以寫信告訴她,她會給自己和離書。

哪裡離得開。

今年年底又是官員考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京。

他想見陛下了。

來到七平縣今年是第六年了,朝廷製度,官員三年一次考核,考核成績好或者升遷或者連任,考核成績差輕則嗬斥罷官,重則下獄。

因他的身份是君後,上官是不敢欺壓他的,甚至礙於自己的身份,建州府比起其他的州府要更加的祥和,生怕自己一封信送達禦前,落得個罷官丟命的下場。

如此也好,為官者本就是庇護一方。

**

天牢。

秦鹿看著牢房內的一個中年女子。

她是吏部尚書,主管百官政績考核,這些年沒少貪墨。

此次卓青鸞去賑災,她就暗中派出了殺手,半路截殺,被夜一屠滅,同時問到了幕後主謀。

“之前朕說過,從前的種種朕都不再追究,你們是把朕的話當做耳邊風。”

“現在也好,可以死個痛快。”

吏部尚書滿身狼狽,她從朝廷重臣一朝淪為階下囚,這轉變剛開始難以接受,在天牢中冷靜了幾日,依舊不想死。

“陛下,念在老臣這麼些年,為朝廷為陛下當牛做馬的份上,饒老臣一名吧。”

她雙膝跪地,給秦鹿磕頭。

秦鹿冷眼看著,“牛馬都噬主了,怎麼可能留下。”

“不過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不會全部殺掉,隻處理那些身負罪惡的。至少你的兩個孫輩可以活。”

對方匍匐在地,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可以,她甚至願意用那孫子孫女的兩條命,換自己活著。

可她更明白,這樣的話不能說。

“謝陛下!”咬牙叩謝,久久不動。

秦鹿轉身繼續向天牢身處走去,蓮沁跟在後邊。

天牢裡很安靜,這裡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且都是官身。

其他身份的犯人則關押在地牢中。

一天一地,代表的是身份,也是危害等級。

“陛下!”蓮沁亦步亦趨的跟著,“您還要去見誰?”

秦鹿笑道:“一個有趣的人。”

蓮沁:“……”她不覺得被關在天牢的人,能有趣到哪裡去。

天牢內暗無天日,白天都顯得陰森森的,每一間牢房內,隻有幾個很小的窗口。

人,或者說不管是小孩還是成年人,都不可能從這個窗口鑽出去。

那些個小窗口隻能老鼠或者鳥雀進出。

“參見陛下!”

來到重刑犯區域,獄卒見到秦鹿,單膝跪地見禮。

“打開!”秦鹿站在一個牢房前。

蓮沁心驚膽戰的看著眼前的牢房,就連牢房的門都是生鐵打造,這得是多凶惡的人,才能被這般對待。

之前那個刺殺欽差大臣的吏部尚書都沒這待遇。

“是!”

獄卒取來鑰匙,打開鐵門,鐵鏈纏繞了很多圈,取下來的時候嘩啦作響。

蓮沁的心臟也跟著狂跳不止。

“我的死期到了?”一道溫和的嗓音響起。

牢房的門推開,秦鹿踏步入內。

蓮沁站在牢房門口向內看去,瞬間愣住了。

牢房內很乾淨,至少環境比吏部尚書那邊好得多。

裡邊角落擺放著一張床,床上鋪設著錦緞被褥,對麵角落則是紫檀衣櫃,衣櫃閉合,裡邊不知道是不是衣裳。

旁邊還有一張八仙桌,此時一個身穿白色錦緞華服的男子正在喝酒,桌上還有三樣下酒菜。

男子正對著牢房的門,一張郎豔獨絕的麵容,將這座昏暗的牢房映襯的華光萬千。

三千鴉發披散在背後,似乎都在發光。

蓮沁還沒見到這般好看的男子呢。

“不到,你自由了。”秦鹿在他對麵坐下。

男子看到秦鹿,沉默許久,“小七?”

秦鹿低頭嗤笑,“差點沒認出來吧?”

男子也不覺得尷尬,給她倒上一杯酒,“你要放了我?你娘九泉之下得知,恐怕要從皇陵裡跳出來找你算賬。”

男子名喚秦九歌,是先帝的異母兄長,也是上一代最驚才絕豔的皇子。

先帝作為皇太女,視他為心腹大患。

後先帝圈禁父皇,登基為帝,秦九歌當時在外遊曆,得知消息後趕回宮中,看到被折磨到狼狽不堪的父皇,當時就在宮內大開殺戒。

先帝奈何他不得,隻得以父皇為要挾,這才讓他束手就擒,之後一直囚禁於此。

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了。

“她不會知道,也跳不出來。”秦鹿喝下這杯酒,微微皺眉,“這般粗糙?”

秦九歌哈哈大笑,“這裡是天牢,你以為是皇家酒窖?能有這樣的酒,已經很不錯了。”

“走了,宮裡的酒窖你隨便進。”秦鹿起身,“下酒菜倒是不錯。”

“門口那小獄卒送來的,換了好幾茬,這個小東西最貼心。”秦九歌在蓮沁好奇的視線中,走到衣櫃前,將其打開,裡麵起碼有三四十套華服。

這一幕,看呆了蓮沁。

她真的想問問,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中,您弄這麼多華貴服飾,給誰看的?

“小丫頭?”

蓮沁回過神,見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手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彆指了。”秦九歌招手讓她上前,“這些都給我帶著。”

“殿下,您這些衣服是哪裡來的?”蓮沁沒忍住好奇心。

秦九歌眨眨眼,“一點點存的,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

蓮沁:“……”真的,這人真的太離譜了。

這裡可是天牢中的重刑犯區域,屬於罪大惡極中的罪大惡極。

如此雙倍罪大惡極的人,居然是這個樣子。

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把衣裳抱起來,蓮沁費力的綁在身上,懷裡還抱著一個,這才跟著兩位主子哼哧哼哧的離開。

走出天牢的那一瞬間,秦九歌抬手遮住眼睛。

長久沒有站在陽光下,看到陽光的第一眼,雙目刺疼酸澀,已經有淚水沁出。

秦九歌悶聲道:“我這不是哭。”

秦鹿笑道:“我知道,你這是長期接觸不到陽光導致的,習慣幾日就好了。”

回到宮中,秦鹿給了他一個住處,同時安排了幾個人就近照顧。

“宮裡你隨便走動,沒事了也可以去朝堂聽政,稍後我讓人送東西給你。”

“去吧去吧。”秦九歌揮揮手。

等秦鹿離開,他這邊洗漱沐浴後,出了宮殿,直奔酒窖。

身後兩個隨侍忙跟著,就看著秦九歌從半上午一直喝到臨近晚膳。

回到寢宮,總管上前,“殿下,陛下差人送東西來了,在書房。”

秦九歌打了個酒咯,步伐平穩的來到書房,一眼看到中間的紅木箱子。

打開後,裡麵是書籍,或者說是兵法謀略。

看到這些東西,秦九歌心中有了答案。

扣上箱蓋,他直接去找了秦鹿。

來到殿中,見秦鹿正在用膳。

秦九歌上前坐下,蓮沁幫著添了一副碗筷。

“怎麼就你自己?後妃呢?”

秦鹿抬眉看了他一眼,“都遣散了,朕要戒斷男色,富民強國。”

秦九歌:“……”他們秦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傻孩子?

富民強國和戒男色有什麼關係。

“君後呢?”

“去外地做官了,不出意外,明年年初就能回來。”秦鹿吃著紅燒肉,雖說燒的很好吃,可隻要是肉,真沒有不膩的,“你一把年紀了,科舉沒必要,京城世家被我清理的差不多了,等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我把兵權交給你。”

秦九歌收斂吊兒郎當,“你就不怕我反了?”

“這種話說的就沒意思了。”秦鹿吃掉碗裡最後一點米飯,讓蓮沁幫著添了兩口,“朝中有個女官,卓青鸞,人很不錯。隻是現在還有些年輕,處理方式有點稚嫩,再多培養一些年,我就要放權了。以後皇族將政權交給首輔,隻掌管兵權。”

秦九歌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做法不可謂不大膽。

但凡讓秦氏列祖列宗知道,估計就算是死都不會安生。

“這權利放出去容易,收回來可就難了。”他不得不開口勸阻。

“不收!”秦鹿給他普及君主立憲的知識。

這種方式,倒是讓秦九歌有些好奇。

甚至越聽越覺得可行。

犧牲掉秦氏皇族的權柄,能讓朝廷更好的發展,甚至說句不客氣的,隻要中途不出現不可回旋的驚天災禍,秦氏皇族的地位還是很牢固的。

當然,也僅僅是地位,不包括政權。

政權在天下人手中,天下人便會護著這個天下。

天下太平了,秦氏皇族縱然沒了權利,至少還有兵權和財富。

從長遠看,這比君主專權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