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正不知道怎麼辦時,有人再次把她拉了回去。
蕭遷沒對雲溪說什麼,揭開簾子出了馬車朝穆安下令道:“先把那個女人帶回府裡,有什麼事等我們回來再說。”
穆安抱拳回了一聲是,扯著馬韁立刻回頭去追人。
蕭遷回了馬車裡,看著雲溪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坐著,一副乖到不行的樣子,但是姿勢卻是有些僵硬。
“放鬆坐。”蕭遷在雲溪身邊重新坐下,語氣涼涼說道。
雲溪戰戰兢兢,聽不出對方話中的語氣是好是壞,不過她憑著對蕭遷的印象,知道對方現在心裡肯定不快。好不容易才在對方麵前刷了一點好感值,現在估計又回到原點了。
她剛剛聽見穆安把程慕玉趕走的聲音,頭腦一熱就衝出去了。她不敢想象,如果錯過了這裡的關鍵劇情,會導致後麵產生多少不可逆轉的發展。
她本來就隻是一個炮灰,憑著對劇情的掌握才能活下去,一旦劇情跑偏,她就要徹底踩在鋼絲上過日子了。主角有主角光環,但她沒有,而且她不止沒有,還要隨時防止飛來橫禍。甚至最大的禍,現在就在她麵前……
想到這裡,橫豎已經做了,雲溪豁出去說:“但是我們明明可以幫她。”
“你覺得我為什麼不救她?”蕭遷反問。
雲溪搖頭。
蕭遷道:“你成親一事,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是孫家冒犯我在先,所以我做什麼他們都無話可說,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雲溪乖巧點頭。
蕭遷:“但今天她最後的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之後,不論真假,傳到孫英真的耳朵裡,他都會認為我們手裡握有了他的某個秘密,就一定會借親事被毀的事借題發揮。我們就會從原來的主動……變成被動。你懂了嗎?”
雲溪微微詫異,她沒想到這麼多:“那你後來為什麼又……”
蕭遷無奈,看著雲溪:“剛剛路旁有多少百姓,你話都替我說出去了,爹還能說不接了不成?”
雲溪訕訕低頭:“我錯了。”但我下次還敢。
她在心裡默默琢磨,按照這樣的話來說,蕭遷不管女主的事情,是完全說的通的。變數其實是她……
蕭遷沒說話,他這次回來,覺得自己這個從外麵撿回來的女兒似乎變得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以前死氣沉沉,聽話的像個傀儡,現在居然都敢當著他的麵胡來了。難道是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他開始慢慢考慮,要不要把蕭雲溪移出他的計劃,另做打算。
蕭遷道:“現在不是你認錯的時候,回去少不了罰你。”
“啊??”雲溪差點摔倒。
男人斂目,“你覺得不該罰?”
“該,”雲溪弱弱的說,“可不可以輕點兒……”
蕭遷:“還敢討價還價?輕罰沒有意義。你長不住記性。”
雲溪恨不得當場暈過去,她偏過頭不去看蕭遷,盯著車牆壁,自我欺騙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
蕭遷看了雲溪一眼,少女背朝著他,手絞住了衣袖,像是很緊張的樣子。
金玉殿內。
年輕的皇帝負手而立背朝大殿沉默,表情不甚愉快。一個穿著正三品官員朝服的男人跪在殿下,也不說話。
麵白無須的太監小步從外麵走了進來,走到蕭延景的麵前小聲通報:“稟告皇上,北祁王爺和雲溪郡主在殿外求見。”
蕭延景聽聞,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讓他們進來。”
太監回了聲是,出去傳達旨意了。
跪著的男人聽聞,道:“那皇上,臣先告……”
“退”字還沒有說完,蕭延景就氣急敗壞道:“謝魂你給朕留下!”
“是。”謝魂道。
蕭延景的臉色仍舊不好看,他道,“林公公,給謝卿賜座。”
雲溪跟著她爹進了金玉殿內,向皇上叩拜一禮,然後便看見了坐在大殿一邊豐神俊朗的男人。
那人一看見他們父女兩人,也站了起來。
男人長相溫潤俊美,氣質如脂玉,看著比蕭遷年輕些。他穿著藏色雲紋的寬大朝服,帶著文官特有的斯文儒雅,那是一種和蕭遷身上的血氣截然不同的感覺。
對方慢慢拱手:“拜過王爺,小郡主。在下大理寺卿,謝魂。”
……男主!
雲溪一驚,她立刻猜到了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
男主謝魂雖然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理寺卿,但早已隱忍多年,實際上他一直背負著數年前父母慘死的案件。
高處不勝寒,這個位置上盯著他的人太多,他沒辦法去尋找真相,然而蕭延景卻執意不讓他辭官。
正好這個時候遇上了女主程慕玉的案子,蕭延景見實在勸不了謝魂,便拖延說辦完這個案子就讓他走,於是男主跟女主的矛盾就這樣開始了。
原劇情裡,雲溪這個時候已經被嫁出去了,跟蕭遷一起來的自然就是半路攔截的女主,劇情發展十分順利。
可是現在……程慕玉估計已經被穆安追回去了,安置在王府裡好好的坐著了。
這劇情已經拉不回來了。
“謝大人,久聞您的大名。雲溪今日一見,果然是非同凡響。”
“……郡主過獎了。”
謝魂的態度不冷不熱,不過他心裡確實對雲溪的態度有了些疑惑。他和這位傳聞中的郡主並沒有任何交情,他不知道為什麼雲溪會主動和他打招呼。
蕭遷沒想到雲溪對謝魂似乎挺感興趣的樣子……他一時覺得有些說不上的怪異,從心裡一劃而過。
蕭延景道:“皇叔,多日不見,侄兒甚是想念。此次涿州旱災嚴重,皇叔治理有功,朕一定會重重有賞。”
“陛下過譽,臣分內之事。”蕭遷淡淡道。
“皇叔,您是朕的長輩,這裡隻有我們,就不要那麼生分了。”蕭延景道,“孫尚書一事……是朕一時糊塗,沒有問及皇叔的意見,就將皇妹許配出去。”
蕭遷沒有說話,蕭延景臉上有些不好看……看來這次的確觸到了蕭遷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