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第三十三章

雲溪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她臉上往下流。血液從她的臉上流進衣領裡,她感覺自己鼻子一酸,淚水不受控製的從她眼睛裡滴落。

雲溪把劍身從男人身體裡拔出來,那個男人還沒死,隻睜大著眼睛看她,滿臉的凶狠和痛苦。

雲溪看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仿佛被放了慢鏡頭,在她眼前一個畫麵一個畫麵的出現,然後印在她腦海裡。

長棋聽見身後的聲音,立刻抽出身眼神一轉,手腕鬆開,手上的劍就刺入男人的咽喉,地上的男人竭力的掙紮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

“為難您了。”長棋輕輕呼出一口氣道。

雲溪搖頭,胡亂的抹掉臉上的淚水,然後她把手拿下來,看見手心裡全是血水。

長春雖然殺出一條路逃了出去,但他身後隨後就有人追了上去。而雲溪這裡,長棋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都在咬著牙強撐。事實上,光憑他們這幾個人能撐到這種程度已經是非常不容易。

背後突然劇烈的一痛,被人劃了重重一刀,長棋的瞳孔驟然一縮,往前跪去。

雲溪驚呼一聲。

絡腮胡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身後,他麵色凶殘地舉起手裡的刀,對長棋直接下了死手。

拚了。雲溪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閃過。

她剛想拋開一切衝上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劃破空氣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聽清。

“住手!”

絡腮胡男人聽見那個聲音有片刻的愣怔,手裡頓了一下,然後他迅速的反應過來,手上的劍繼續朝著倒著地上的長棋刺去,雲溪的反應比他更快,手上的劍一下淩空挑刺,雖然沒有能將絡腮胡男人的劍打落,卻是阻止了他剛剛那一下足以致命的攻擊。

“恒絡,住手!”

又是一聲,絡腮胡男人終於朝聲源處看去,看見來人,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然而最終他還是動了動嘴唇——

“都給我住手!不要傷了她!”

刀劍相碰的聲音終於在空曠的郊外停下,空氣中似乎還有些許回蕩的聲音,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一直沒有停下。

雲溪把長棋扶起來,微微喘息,麵前有一男一女騎著同一匹馬,朝他們靠近。

雲溪看見坐在後麵的少女,也是剛剛喊出聲音的人。

……芸九。

“你怎麼來了?”恒絡問道。

芸九從馬背上下來,動作沒有絲毫的違和,說道,“我來阻止你。”

恒絡眯著眼睛盯著芸九,然後開口道,“這不是我能做主的。”

“就算你和他們有交情,我也不能答應你。”

恒絡重新把手中的劍對準長棋,“如果他們不死,死的就會是我。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雲溪堅決地擋在長棋和小緣麵前,她的眼神驚疑不定的在芸九和叫做恒絡的男人之間來回逡巡。

芸九對恒絡說:“你想錯了,殺了他們你才是真的會死。”

“為什麼?”

芸九說:“上麵的大人出錢,你出命。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事情敗露,他們會不會吝惜你這條命?”

“你是讓我背叛大人?”

芸九說:“我可以背叛我的主人,你為什麼不可以。”

恒絡臉色一變,他緩緩道,“這裡這麼多人看著,你讓我很難做。”

“他們是你的心腹不是嗎?而且沒有人知道大人給你的命令是什麼,全憑你說而已。”

恒絡沒有說話。

“給自己留條後路,恒絡,”芸九上前一步,她用手抓住恒絡抵著長棋脖頸的劍刃,“也給我留一條後路。”

恒絡看著芸九的手被劍刃劃傷,唇抿成一條線,臉上陰晴不定。

“好。”

長春行蹤未明,雲溪三人被恒絡差人帶回去,仍然分彆關在他們來時密不透風的馬車裡。芸九說他們幾人都受傷了,如果讓他們這就樣回去,可能會死在路上,必須要先處理傷口。恒絡答應了,讓芸九和雲溪、小緣待在一起。

長棋單獨關著,但他失血過多,已經造成了短暫性休克。和芸九一起來的人是莊裡的年輕大夫,隨身帶了藥,見到這樣的情況,便主動提出幫長棋處理一下。

馬車又開始劇烈的顛簸,這次比上次好一點,似乎是走了平路,不再是坑窪的小道。小緣已經過度受驚,剛上馬車就暈倒在一邊了。

馬車裡就隻有雲溪和芸九,雲溪看著身邊的芸九,之前還讓她擔心的要死,現在卻用這樣的身份突然出現,穆安明明說她被困在孫家,怎麼會現在和一幫劫匪混在一起,她和那個恒絡又是什麼關係?

雲溪不知道該不該問芸九,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多到她來不及一一想清楚,下意識想回避。

芸九也沒說話,隻是偶爾和雲溪偶爾眼神撞上,然後又移開,她似乎有話想說,又怕被外麵的男人知道。

車廂裡一片靜默,然而一聲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

雲溪尷尬的摸摸肚皮,低頭看看,乖啊,彆叫了。

芸九說:“回莊裡就有吃的了,郡主你再忍一會。”

這話說的太過順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在過去的幾個月,雲溪不知道聽了多少芸九細心照顧她的話,如今芸九一開口,她一下就覺得眼前的人熟悉起來,似乎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小丫鬟。

還沒等雲溪開口,芸九像提前預知了她要說的話,“回去再說吧。”

馬車逐漸停了下來,最後完全停下。芸九上前敲了敲車廂的門,沒人應,她推了一下門,才發現沒有鎖。

芸九先出去了,出去之後把雲溪扶了下來,還有小緣。

雲溪擔心長棋的安危,一下馬車就朝他的方向看了一下,但是隻看見了那個大夫,沒有看到他。

麵前是一處不認識的宅邸,朱紅大門上沒掛匾額,地方不小,但是卻有一股破舊的感覺。

芸九下來之後,就讓手下的人把雲溪他們關了起來,她在車上說要和雲溪“回去再說”的話,也沒有說。

雲溪和小緣被關進臟亂的柴房,手腳都被綁了起來,過了沒多久,長棋也被扔了進來,他換了件粗糙的麻衣,鎖骨處露出一點白色的紗布,臉色很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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