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咒靈」,即人世間的怨懟、忿恨、憎惡,所堆積蔓延滋生的產物。
有指向的仇恨,無指向的惡意,在人來人往的東京都上空,猶如實質化為積雲般盤旋著,化為漩渦般流轉著,仿佛下一秒便要將這座城市徹底壓垮。
“山雨欲來風滿樓。”身穿深色製服的夏油傑盤腿坐在咒術高專的高處,微微眯起細長微彎的眼眸,“看來有大家夥要來了。”
“那就祓除掉好了。”在他旁邊的五條悟把墨鏡往下推了推,露出後麵如澄澈蒼穹的眼眸,滿不在乎地說著。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五條悟還是覺著有些喪氣,明明已經儘全力祓除咒靈了,但咒靈還是如同雨後春筍般延綿不絕,讓人不由得懷疑努力是否真的有價值。
常人隻會覺著空氣似乎有些壓抑,仿佛低氣壓般喘不過氣,但在咒術師的眼中,卻能見到在東京都的中心,有一顆漆黑滾圓的咒胎正在形成,就像是周圍所有的光芒都被吸進去了一樣。
“看來是特級咒靈。”夏油傑長歎了一口氣,“在人來人往的市中心,無論如何都會造成大亂子的。”
咒術師和咒靈,都能依據咒力的強弱劃分等級,一級之上則為特級。雖然夏油傑擊敗的咒靈不在少數,但其中的特級咒靈也是寥寥無幾。
依照特級咒靈的戰力,即便費勁千辛萬苦祓除,也不知會釀成怎樣的人間慘劇,每當念及此處,夏油傑總會不由心生懊惱。
五條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滿滿地寬慰道,“有本大爺在!放心好了!”
夏油傑愁眉不展的時刻,在咒力風暴的中心,咒靈集團卻正滿心歡喜地迎接著新同伴的誕生。
“先恭喜你們了。”長相冷豔,聲線嫵媚,額頭上有著一道縫合線的女子笑道,“能再次見證特級咒靈的誕生,屬於咒靈的時代果真是要來臨了。”
“這都是人類自取滅亡。”灼熱的岩漿從富士山頭迸射而出,漏瑚瞪大著唯一的一隻眼睛,難以抑製自己的興奮,“如此龐大的咒力,應該跟我……不,甚至在我之上。”
“的確如此。”花禦輕輕點頭,對漏瑚的話表示讚同,而一旁的陀艮因為還處於咒胎狀態,隻是呆呆地飄在旁邊,但大家也都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喜悅。
羂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旁邊與他結成暫時同盟關係的三隻咒靈,他們分彆對應著人類對大地、森林、海洋數千年來曠日持久的恐懼,咒力在特級咒靈中也堪稱超絕。這讓他不禁產生了困惑,究竟是對什麼的恐懼所演變的咒靈,竟然能比他們更強呢?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羂索很快就想明白了。
再如何猛烈的地震、巨型的海嘯,所能造成的傷亡,也最多數以萬計。而戰亂、疾病、災荒、貧困,這些人類所造下的業障,這些年來又何止億萬。
人類,最為恐懼的,最愛詛咒的,終究是人類自己,也難怪會降生在人口最為密集的東京都中心。想通這個道理之後,羂索對這隻特級咒靈就更為期待了。
咒靈剛剛誕生的那一刻,是最為孱弱的時刻,在那顆漆黑咒胎消散之後,咒術師和咒靈集團幾乎是同步展開了行動,但雙方除了互相之間小有摩擦之外,竟然是一無所獲。
“可惡,究竟是躲到哪裡去了!”五條悟惱怒地說道,“難道是已經離開這片區域了?不可能吧!”
依照常理而言,咒靈本是負能量堆積的產物,在誕生的那一刻,便會陷入無止境的癲狂,肆意破壞殺戮,造成的動靜可絕不會小。更何況五條悟擁有能夠探知咒力所在的「六眼」,根本不可能讓咒靈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脫。
但怪事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而在伏黑純的餐廳門口,悄無聲息間多了位少年的身影。
灰藍色長發堪堪遮住那清秀蒼白的臉龐,藍黑色的異瞳如同布偶貓一般,展露著懵懂好奇的目光,雖然臉上與身上都有著奇怪的縫合線,但並不讓人覺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