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後失去兩個兒子,一直鬱鬱寡歡,這兩年雖說想開了,但總歸還是積在心裡,難以舒解。
如今看著供在丈夫下麵的牌位,總覺得這些年對不起次子,姝娘一直瘋瘋傻傻,她從沒問多做過問,也不知道次子會不會責怪她。
那幾年她其實想過問的,就拿那年知道姝娘失蹤的事情,當時她也是急得一夜未睡,看到她回來,她才安心睡下。
後來知道她精神有問題,府裡又請了不少大夫,但沒人能醫的好。
雲老太太見過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她怕麻煩,自然對她敬而遠之。
“姝娘,你爹見過了吧?”
雲姝點頭。
雲三姑娘的父親雲徹,雲姝在軍中曾聽過一次這個名字,雲徹曾是宗轍大將軍麾下校尉。聽說他用兵如神,深得宗轍重用。宗大將軍一向看人很準,隻是戰爭殘酷,他到底戰死沙場,可惜英年早逝,又死在國家動蕩的時候,連個賞賜都沒有。
雲姝記得,他還有個叔父叫雲琦,在軍中擔任要職,是江淮水師,坐鎮鎮江。
去年,他曾上書陳情,列了一個名單,說這些人戰死沙場,應有恩賜獎賞。
老太太看她神色淡淡的,也知她忘記了以前的事,開口道,“去給你爹上柱香吧,你如今好了告訴他一聲。”
雲姝依言,規規矩矩的過去上香,又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不經意間說起前兩天掉井裡的事,說她因禍得福,不再犯傻,說她以後一定會聽祖母的話,替父親孝順祖母雲雲。
雲老太太聽得一陣感慨,這丫頭真是懂事了,說的句句熨帖。
上完香,慧嬤嬤在外頭傳話,“大房那邊鬨起來了,老太太可要去看看?”
雲老太太當然要去管,這府上最年長的人還沒死呢。
陸氏咬定田嬤嬤在飯菜裡動了手腳,不然大姑娘這病怎麼來的如此蹊蹺!
田嬤嬤苦苦喊冤,說自己燒的飯菜絕沒有下毒,是乾乾淨淨端給夫人姑娘的。
雲姝進來就見田嬤嬤朝她求饒,“姑娘,求姑娘做個見證,今日的午飯是姑娘讓做的,飯菜又是姑娘讓老奴送的,老奴怎敢害大姑娘!”
雲姝道,“正是呢,大伯母。”
“你好好的不留在玉棠居自己用飯,卻跑到祠堂來!”陸氏語氣也有責怪之意。
“大伯母是認為我害的大姐嗎?”雲姝直言。
陸氏一噎,“我是說嬤嬤動了手腳……”
“大伯母怕是誤會了,就算田嬤嬤動了手腳,可是我和大伯母還有大姐同桌而食,吃的是一樣的東西。更何況田嬤嬤還是大伯母的人,雖說賣身契給了我,也這一時半刻心也到不了我這裡,肯定還是向著大伯母和姑娘的……”
老太太見狀,就說陸氏胡鬨,斥責,“孩子病著,你就安安靜靜的請大夫過來看診,彆鬨出無中生有的事情來。”
“婆母,婧娘這病來的蹊蹺,她身體一向好好的,怎會跪那一會兒就生病呢?”
“讓她罰跪一天,你倒好,給她端吃端喝的,明明受罰卻讓人端茶倒水的伺候,如今出了問題,你就怪到飯菜上……”雲老太太駁斥道,“飯菜有問題,又怎會等到現在才發作?”
陸氏被堵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