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這女人一哭二鬨三上吊,吵著嚷著非要嫁給他,以至於蘇哲遠在禦書房外跪了兩天,終於求來一道賜婚的聖旨。
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大婚之後,她更是做了無數令人厭惡的事,妄圖引起他的關注,可現在不到半年,她竟然主動提出和離?
莫不是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既然要和離,為何不是現在?”男人諷刺的道,“你不會以為一年後本王就能愛上你吧?”
“……”
雲淺當然不會這麼以為,她隻是需要睿王妃這個身份。
一旦離開睿王府,以蘇棠的身份,就再也不可能接近淩王了,還談何報仇?
但這些話,她當然不可能告訴蕭墨栩。
她認真的看著他,“王爺放心,我不會再自作多情了。隻是你我二人乃是父皇賜婚,若是現在就和離,未免對父皇不敬,所以麻煩王爺給我一點時間,待我找到合適的時機,自然會向父皇請旨。”
蕭墨栩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樣誠懇的神情,這女人不管是說話談吐還是神情舉止,似乎都和從前大不相同。
難道……她當真大徹大悟了?
他探究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冷冷開腔,“記住你說的話,若是還想耍什麼新花樣,本王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罷,便收回視線,牽著蕭硯離開。
他倒是並不顧忌在硯兒麵前和蘇棠談事,因為硯兒和其他孩子不一樣,雖然今年已經五歲有餘,卻還是不會說話,甚至聽不懂旁人說的話——太醫說,此乃癡傻之症。
這幾年睿王府遍尋天下名醫,可惜都沒有任何結果。
想到這裡,蕭墨栩眼底閃過了一抹晦暗。
雲淺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皺眉,因為她也從蘇棠的記憶中想起了蕭硯不會說話的事。
可是剛才昏迷的時候,她分明聽到那孩子喚她娘親了。
難道……是她太思念自己的孩子,所以產生了幻覺?
“王妃。”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雲淺收回視線,隻見一名小丫鬟怯怯的看著她,“這麼冷的天,您先回去換件衣裳吧,彆凍壞了。”
這是蘇棠的貼身丫鬟翡翠,從小跟著蘇棠,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但是蘇棠脾氣不好,經常打罵她,所以即便此刻是在關心蘇棠,這丫頭的神情也小心翼翼的帶著幾分畏懼。
雲淺眼神柔了幾分,“好,謝謝你。”
翡翠從沒見她這麼溫柔過,以為主子又想了什麼新法子來折騰她,嚇得臉都白了,慌忙搖頭道:“奴婢不敢,奴婢該死!”
“你彆緊張,從前是我不好,往後我不會再打你了。”
“……”
翡翠張了張嘴,又是茫然又是惶恐的看著她。
雲淺也沒有再多說,她知道這丫頭一時半會兒肯定不可能完全相信她,隻能靠以後的相處慢慢緩和了。
“翡翠,你去幫我做件事吧。”
“王妃儘管吩咐!”
“去外麵找個可靠的醫館,買二兩川桂枝、二兩生甘草,四兩茯苓,再買一副銀針來。”
翡翠愣了下,雖然不知道她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但也不敢多問,飛快的點頭跑了,“是,奴婢這就去!”
雲淺看著她走遠,這才收回視線,循著蘇棠的記憶轉身臥房走去。
她剛剛渾身濕透在寒風中吹了這麼久,容易生病,可她如今有太多事要做,絕對不能讓自己病倒,這才讓翡翠去抓了些藥,以防萬一。
好在她跟師父學了多年醫術,精通藥理和銀針刺穴之道,在這方麵倒是沒什麼問題。
回到房裡,她換了套乾淨的衣服,大致梳理了一下蘇棠的記憶。
今年是景帝十五年,距離她的死已經過去四年。
四年前,淩王府對外宣稱,王妃去寺廟祈福途中遇到劫匪,身上被捅了好幾刀,跌落山崖而亡。而淩王心疼她,所以在她三年孝期結束以後,便求娶了她的義妹雲芷依為繼妃,也算是對雲家的一點補償。
也就是說,一年前,雲芷依就已經是淩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