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眼睫一顫。
男人艱難的扯了下唇,眼底閃過一絲自嘲,“放心,我雖會強行對你負責,卻不會強迫你原諒我。”
畢竟,對她負責隻是他一個人的事,隻要他想,就可以做。
可是強迫她原諒他,卻是會讓她不高興的。
“蕭墨栩……”
雲淺閉了閉眼,淚水從眼角滑了下來,“昨晚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不管你是真不記得還是裝不記得,我都不需要你負責。”
她在拒絕他。
男人的眸色倏地黯了下去,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寸不痛的,可是這所有疼痛加起來,都比不上她一句話。
就連這樣微小的願望,她都不肯接受麼?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卻聽她話鋒一轉,“但是,我原諒你了。”
她抹去眼淚,鄭重的看著他,嗓音沙啞到了極點,“隻要你能活下來,我就原諒你——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來過。”
蕭墨栩猛地一震,瞳孔緊縮,仿佛不敢相信她說了什麼一般,蒼白的臉上儘是驚愕,嘴唇翕合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布……布來了!”
遠處忽然傳來周瑛著急的聲音。
雲淺皺眉叮囑蕭墨栩,“一會兒拔釘板的時候可能會很疼,但你不要睡,否則會很危險。等我上完藥你再睡,好不好?”
男人怔怔的看著她,“好。”
話音剛落,周瑛就趕到了他們身邊,幫雲淺扶著他背後的釘板。
雲淺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釘板,男人痛得悶哼一聲,可灼熱的目光卻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臉上。
周瑛莫名有些局促,雖然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胡思亂想,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待在這裡,阻擋女兒和女婿眉目傳情。
她尷尬道:“那我先去一旁待著,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們再喊我。”
雲淺,“……”
她瞪了男人一眼,“彆這麼看著我。”
男人的視線卻不肯移開,嘶啞著嗓音道:“你不讓我昏睡過去,我總要找點事轉移注意力。”
而她,是唯一能吸引他全部注意的人。
雲淺眼睛一酸,沒有再說話,迅速拿乾淨的布捂上他的傷口,止了一會兒血,才從荷包裡取了藥替他上藥,包紮了那些嚴重的傷處。
做完這一切,她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仔細囑咐道:“蕭墨栩,你現在的情況很嚴重,我隻是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一會兒回宮以後,必須讓太醫重新給你處理傷口。”
頓了頓,又從荷包裡取出一個瓷瓶,塞進他的手心,“若是夜裡感染發熱,就吃這個。”
可她的話,卻瞬間讓蕭墨栩意識到了不對。
明明她就在他身邊,為什麼要找太醫替他處理傷口?
就算她是不想辛苦,可他若是夜裡感染了,她不就在他的身邊,為什麼卻要現在急著把藥給他?
這莫名其妙的叮囑,似乎帶著一絲即將離彆的意味。
蕭墨栩心頭驀然升起幾分慌亂,“你要去哪兒?”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遠處就響起一道冰冷的嗓音,“好了沒有?”
是父皇!
蕭墨栩剛才就注意到了父皇的存在,可他滿腦子都是雲淺竟然原諒他了,根本沒有心思想彆的。
然而此刻,他卻猛然意識到了不對。
父皇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