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裕進宮來了？”晚膳用到一半，顧嵐貌似不經意地問了句。
無論哪一世，君恬和餘裕的關係都是極好的，前世君恬把人弄到宮裡當貴君，顧嵐說不上吃醋，更多的是感到可惜，餘裕那麼有才的一個人，困在後宮可惜了。
卻不曾想，餘裕進了宮過得也挺不錯，皇帝夫夫和兒子們鬨到快要翻天的時候，也都是他從中調停的，效果意外地很不錯。
顧嵐打定主意是要離開皇宮的，暫時沒走不過是時機不成熟。他前些天打主意想把餘裕弄進宮來，也是想著他應該會比自己更能勝任皇後這個角色，而不會把一切搞得亂七八糟。
可是君恬毫不猶豫否決他的建議時，顧嵐並沒有感到失望，他心裡甚至有幾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鬆。
“朕讓他來的，有些天沒見了，想找他說說話。”餘裕小時候基本是在宮裡長大的，每天和君恬形影不離，這幾年長大了，才沒有在宮裡長住。
“哦。”顧嵐淡淡應了聲，突然說了句有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話，“陛下是不是後悔了？”
君恬起初沒有明白顧嵐的意思，還問他自己後悔什麼了。後來反應過來，氣得差點摔了碗筷，拍案道：“原來皇後就是這樣看朕的？”
顧嵐沒想到君恬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也愣住了。他甚至在想，如果君恬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知道自己想要甩手走人，會不會氣得直接炸了。
可是……
繼續留在宮裡，再把糟心的兒子們一一生出來，顧嵐又不願意，哪怕他心裡明白，小孩子是可以教好的。
更重要的是，君恬對他的態度與前世完全不同，可他經曆過那麼多事，已經沒有心境去回應他炙熱的感情了。
與其讓君恬日後感到失望，顧嵐寧願搶先一步逃走。
顧嵐原是要解釋的，可他想了想放棄了，隻淡淡道：“三宮六院三千佳麗不是帝王慣例麼？”
和前麵諸多朝代比起來，大毓皇朝的皇帝算是非常收斂的，堪稱奇葩的太丨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就不說了，就是先帝和曾經的君恬，後宮的數量放在曆代帝王裡頭也是不能看的。
“我們君家和彆人家不同，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父皇才是例外。”其實就是先帝，後宮的那些人也都是為了子嗣添的，若是謝太後能早生嫡子，就沒後麵幾個小的什麼事了。
君恬的話太有道理了，顧嵐無從反駁，隻能無聲地歎了口氣。
“皇後為什麼不肯相信朕呢，是朕哪裡做得不對嗎？”餘裕今日提醒了君恬，顧嵐的問題不在於他是否喜歡他，而是他是否相信他，這才是最本質最要緊的。
君恬察覺到了這一點，卻不知道事情的源頭在哪裡。從小到大他在顧嵐麵前沒有說過一句謊話，沒道理給他一個不值得被信任的印象，真是那樣的話，顧嵐又怎會放心地歸政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