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九陵界激蕩了數百年的“大運之爭”起始於一個冬夜。
靈氣充溢四季如春的東洲,在那一夜下了雪。
因為六百餘名乾元法境修士叛出乾元法境,他們破除了乾元法境十八萬護山陣法中的四百七十五個,其中包括了能穩固物候的“永春續靈陣”。
時隔萬載,雪花飄落在了東洲的土地上。
這六百餘乾元法境修士之所以叛出宗門,正是因為他們聯名上書,求法境澄清“借由護山陣法竊取其他宗門氣運”一事,可他們的上書如石沉大海。
修士是有道心的。
就算漫漫仙途終成碌碌,大道所取不過死途,走在修行的這條長路上,修真者也是有心的,他們有所求,於公義,於自我。
這些年輕的修士不能容忍自己一心敬仰的宗門竟然是欺世盜名的騙子,也不能容忍宗門在事發以來封閉山門不聞不問的態度,於是他們私下聯絡,在一夜間破除了宗門桎梏,離開了乾元法境。
乾元法境豈能任由這些弟子叛宗而逃?當即便有兩位化神境界長老來追,生死不論。
六百餘人分成十幾l個方向逃奔,其中一路被最先追上,頃刻間便是四十餘人灰飛煙滅,僅剩兩個元嬰修士也身受重傷。。
大雪紛紛而下,又融在未涼的雪中。
兩位化神長老各選一個方向將這些修士驅趕向一處,又逼問誰是帶頭之人,直言若是有人願意殺了“宗門叛逆”便可從輕發落。
在被驅趕的道路上,六位元嬰修士和一百多位金丹修士停下奔逃的法器,聯手結陣,護送其他修為更低的修士逃命。
沒有人願意低頭。
早已坍塌的煉心雲階還留在他們這些人的心裡。
同出一源的陣法碰撞在一起,碎光驚動飛雪。
落敗的卻是那兩位化神修士。
一道拳影,一縷劍風,是得訊趕來的藺無執和長生易。
逃出升天的前乾元法境修士們收殮了自己的道友,對著乾元法境的方向深深一拜。
乾元法境,整個九陵界的“聖地”,萬裡挑一的天縱之才都可能入門弟子的踏腳石。
昔年得入門內,他們曾何其自豪?
儘管在乾元法境,那些自豪會漸漸淡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中美玉成了煤塊,他們終究是驕傲的。
為自己,為宗門,為自己的道。
帶頭的元嬰修士名叫文若羽,拜過之後,她掏出乾元法境的弟子令牌。
“乾元法境不再是我等心中聖地,我等卻仍是循道之人,此乃我之幸也。”
說罷,她掌心流光閃爍,那塊弟子令牌被她親手毀去。
寒雪取舊誌,熱血滌自心,這些“天之驕子”此番也是煉心明誌,終得其道。
偷偷給藺無執傳信的勾雲此時縮在乾元法境深處,在陣法中擦去自己傳出靈鳥的痕跡。
隔著層層靈霧,他對著星台的方向
拜了拜:
“神尊在上,千萬要護住了那些小兒輩們。”
他勾雲也不過是個在仙尊駕前伺候的小人物,遮掩著仙尊去向已經筋疲力儘,可實在擔待不起這幾l百乾元法境弟子的性命。
乾元法境得了他數千年的忠誠和勤懇,若是想要他的良心,那得是另一份價錢。
後來,這一夜被稱作“乾元血夜”,九陵界數百宗門與城池聯手發出檄文,痛斥乾元法境欺世盜名、倒行逆施、殘害門中弟子。
其後數年間,無數宗門和城池加入其中。
他們要奪回本屬於自己的氣運。
在征討的過程中,整個九陵修真界逐漸結成同盟,六十年後,“九陵仙盟”正式有了他們的執法部司,名為“守正司”。
守正司的第一任“大司正”名為長生無法。
九陵仙盟的第一任盟主則是已經得天道認可,在九陵界立□□修道統的青竹道院掌院藺無執。
紛紛擾擾,你來我往,熱熱鬨鬨的大場麵,秦四喜都沒摻和。
這些年裡,她越發深居簡出,連在街上閒逛的時候都少了,有修士在戲夢仙都守了數月都沒等到她出門。
沒出“門”的秦四喜倒也不是真的就把自己困在了小院兒裡,她是誰呀,不出隨性院的那扇門,她也能抱著鵝到處跑呀。
在枯島上,她包了片地,種了一些靈植,為了靈植能長得更好,她喬裝打扮之後帶著枯島的修士們更改了枯島的江河水脈。
在南洲,她跟著謝驚鴻的關門弟子學了些靈植和煉丹的基礎。
在西洲,謝驚鴻苦心孤詣,總算把謝青藤的苗苗養大了不少,秦四喜每年也會去幾l趟,看謝驚鴻化出原型張牙舞爪地揮舞著藤條當那勤勤懇懇的奶媽。
在北洲,她去了北荒不毛之地,傳說中盛九幽練劍有成的地方,她在那站了站,竟然真的領悟到了盛九幽的劍意。
把天道貓貓嚇得炸了毛。
就到處這樣閒逛,她的改換裝扮的手藝越發高明,就是苦了鵝。
白胖胖的鵝被她打扮成什麼銀羽灰燕也就算了……
“四喜,孔雀的尾巴太重了。”
被打扮成孔雀的鵝笨拙地搖了下屁股。
秦四喜抿著嘴不讓鵝察覺自己在偷笑,手指拂過鵝毛,讓它們變成了孔雀身上獨有的顏色。
“沒辦法,鵝看起來神氣又聰明,不遮掩一下咱們倆豈不是立時就讓人認出來?”
神氣又聰明?!
鵝挺起了厚實的胸脯。
好吧,鵝忍了。
帶著“孔雀鵝”,秦四喜給自己也換了一身南洲修士常見的法袍,就帶著鵝去了南洲。
一些散修在青竹道院的幫襯下跟枯島的修士聯手開辟了一條海上商道,還建了個商行叫“雲鹿閣”,今日正是開業的好日子。
秦四喜是來看熱鬨,也是來談生意的。
“雲鹿閣”外低階散修圍了裡二層外二層,
都等著看看這雲鹿閣裡賣的枯島靈植是不是比旁處便宜。
秦四喜也是為這個來的,她在枯島種了不少靈植,總得找個穩妥的買家給她換成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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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雲鹿閣處事穩妥,算是入了她的眼。
雲鹿閣內,身為雲鹿閣東家之一的鹿平安看著蜂擁而至的客人,心中有些得意,也有些惶惑。
她仍是口不能言,手上拿著的石板上的字一直出個不停。
與她合夥做生意的除了雲大姑和她的親妹妹之外,還有枯島的那幾l位修士,沒有了貪得無厭的宗門在其中插手,枯島與南洲之間的靈藥往來就成了一門好生意。
今日來恭賀她們的人除了這些年裡往來的客人之外,也有一些舊友,比如舒玄魚,鹿平安的“魚姑姑”。
告發了乾元法境竊取氣運一事之後,舒玄魚心願得償,甚至沒了活下去的意思,容顏毀儘、經脈破碎的這些年裡,她是靠著恨意活下來的。
幸好,青竹道院的掌院藺無執為她找來了醫修青書,青書又用了一種秘藥,竟然讓她得以血肉重生。
現在她已經不必再用幕籬遮臉,臉上也有一點從前的痕跡,卻已經極淡。
青書說自己可以替她將這些痕跡完全清除,卻被舒玄魚拒絕了。
比起一張無暇的臉龐,她更在乎自己的心,她要用自己的臉提醒自己的心。
看見魚姑姑,鹿平安喜不自勝,石板上的字出的更快了:
【魚姑姑,西洲一行可是平安?】
“自然是平安,這不好端端在你麵前。”
舒玄魚將手裡的賀禮放到了鹿平安的手裡。
是一枚蛋。
“這聞心鶯天生沒有橫骨,破殼就可以口吐人言,收為靈寵之後與你心意相通,可以替你說話。”
鹿平安雙手捧著鳥蛋,眼眶都有些紅,看著舒玄魚,她重重地一彎腰。
穿著一身梅子青法袍的女子懷裡揣著一隻胖孔雀跟在舒玄魚的後麵,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個鳥蛋。
石板上好多感激的話快速出現又被新的話代替,能看出“說話”之人的急切歡喜。
女子笑著說:“恭喜東家得了寶貝,今日是這等好日子,那從枯島運靈植的價,是不是能再讓兩分?”
一談到靈石,鹿平安臉上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就不見了,隻有溫和無害又公事公辦的笑臉。
【為防有人強買強賣,靈植價錢都是提前定等定階定底價,這位道友不妨拿了東西來與我們看過,再行定價。】
女子嘿嘿一笑,掂了掂懷裡的胖孔雀,那個隻胖孔雀擰著脖子瞪了她一眼。
被自家“孔雀”瞪了的女子掏出了一把稻米。
泛著綠意的稻米顆粒晶瑩,仿佛上等的翠玉,鹿平安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絕好的東西。
【枯島特產的上等藍田稻,道友若是一次能給萬斤,價錢我能給到六十下品靈石一斤】
藍田稻本身並不稀奇,枯島上種的
人多了去了,平時的價格也不過兩二塊下品靈石一斤,這等絕佳的上品貨實在難得,價格高出普通貨色幾l十倍也是尋常。
“我手下有百來畝地種了這個,成色都差不多,一年供幾l萬斤問題不大,隻是這價錢,六十六下品靈石,咋樣?吉利呀!”
鹿平安舉著石板,麵帶微笑。
【六十塊靈石已經是高價了,上等藍田稻也隻能售往宗門,往年價錢也隻二十靈石一斤。】
“哎呀,今時不同往日,大家都有靈石賺才是好日子對不對?”
二人你來我往討價還價,鹿平安口不能言,竟然也沒落了下風。
一旁的餘從雲笑著歎了一聲:
“小鹿如今也是能獨當一麵了。”
語氣裡頗有幾l分孩子長大的欣慰。
舒玄魚點點頭,目光卻落在那女子身上。
餘從雲察覺到她的目光,又發現自己的妹妹餘隨風也在看著那名女子。
“你們兩個人這是怎麼了?”
“我看那女子有些眼熟,卻實在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舒玄魚輕聲說。
把脖子搭在女子肩膀上的大鵝抬起頭看向這邊,又把眼睛轉開了。
許久之前,舒玄魚走煉心雲階,在第四千階心疲力竭,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一個女子從她身邊走過,越過她,一步一步走向了雲階深處。
還是個小修士的舒玄魚瞪大了眼睛,她能察覺到那女子周身沒有絲毫靈氣,分明是個凡人。
憋著一口氣,她竟又向上走了千餘階。
從此道心更堅,能讓她撐住一口氣,從無限絕境之中走出來,帶著顛覆整個乾元法境的秘密。
隻是這前因早就被她忘了。
“那孔雀,可真胖。”餘隨風的聲音更輕。
說罷,她輕輕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最終,上品藍天稻的底價定在了六十六塊下品靈石一斤,這女子也承諾每年給“雲鹿閣”的供貨不低於二萬斤。
談定了生意的鹿平安神清氣爽,拿著契符向雲大姑邀功。
“這‘大鵝莊’名字還真有趣兒。”
看著契符上的落章,餘從雲笑了笑就收了起來。
她妹妹餘隨風卻一直看著鹿平安。
“你剛剛與那人訂契,用的是這隻手?”
鹿平安點頭,下一刻,她驚訝地看見風小姑握住了自己的手。
!!!!!
石板上登時一片空白,如同鹿平安的腦袋。
餘隨風笑容滿麵:“我隻是看小鹿這手生得極好。”
餘從雲看著自己的親妹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
“隨風,你之前隻傷了耳朵是吧?”
她們姐妹二人靈根特殊,同時七品水火靈根,卻天生互補,能引動風雲,家裡都以為這是好事,沒想到卻被赤煉門的掌門胡安肖盯上,想用她們兩人的靈根用來煉製一對法寶。
為了
達成目的,那赤煉門的長老假意收兩人為親傳弟子??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卻是給兩人不斷喂一些補益靈根的藥。
過了百多年,妹妹餘隨風率先成就金丹,無意間得知了“自己師父”的歹毒主意,就想儘辦法要把自己的姐姐送出宗門。
為此,她甚至不惜自毀名聲,讓其他人以為她餘隨風不知廉恥,想要與自己的師父雙修。
餘從雲大驚之下想要勸誡自己的妹妹,餘隨風知道她們姐妹二人的一切都在胡安肖的掌控之下,就做出一番癡迷之態。
在自幼仰慕胡安肖的餘從雲眼裡,自己的師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怎能被自己的妹妹褻瀆?
兩人大吵一架,一對姐妹自此決裂。
餘從雲氣急之下暫時離開宗門,本想等著妹妹冷靜下來再談,可回到宗門卻得知自己的妹妹因愛生恨,被師父拒絕之後竟行刺師父,叛出師門。
餘從雲不信自己的妹妹是這樣的人,卻再也未曾尋到自己妹妹的蹤跡。
胡安肖被餘隨風所傷,自然不肯放過她姐姐,為了得到治傷良藥竟然要把她送去給旁人做妾。
餘從雲僥幸提前得了消息,連夜出逃,這一路上,她才終於認清了胡安肖的真麵目,她以為自己的妹妹已經被害,籌謀了多年,終於想辦法將胡安肖殺了,自己也上了所謂的“惡人榜”,卻一直再沒找到自己妹妹。
直到這次她向青竹道院告狀,才知道自己的妹妹也還在人間。
餘隨風曾被胡安肖重傷過,一隻耳朵聽不見了,可現在餘從雲看她的樣子,覺得自家妹妹傷的肯定不隻是耳朵。
腦袋正常,能乾出這種摸著小輩手不放的事兒嗎?
餘隨風沐浴在自家姐姐憂心忡忡的目光裡,卻還是笑,好像高興極了。
談定了生意的秦四喜也很高興,她在枯島的莊子改良了藍田稻的種子,產量比從前高不少,這保底的價格定了百年,那就是給她大把大把送靈石。
“唉,還是種地的錢得的心安,一粒種子,一滴汗,都有來處。”
打扮成了孔雀的鵝拖著長長的尾巴在算盤上“翩翩起舞”,算賬算得暴土揚長,看著最後算出來的利潤,鵝滿意地挺起了胸。
鵝滿意,秦四喜也滿意,買了幾l串南洲特色的烤魚到了僻靜處,秦四喜把魚摘下來喂鵝。
喂完了,她舔了下手指頭,下一刻,她呆住了。
“我能吃到味兒了?”
鵝的小眼睛“唰”一下瞪大了。
秦四喜又舔了舔被拔了魚下來的竹簽,果然嘗到了烤魚的鹹香和鮮美,她趕緊又從須彌袋裡往外掏東西。
她自己釀了半天沒釀好的酒,酸的。
去年夏天裡摘的莓果子,甜的。
千葉魚腥草,苦的……嘔!
秦四喜努力喝水漱口,又拿起一顆茱萸果,小心翼翼咬了下。
嘶,辣。
臉都擰成一團,錯綜複雜的,秦四喜卻歡喜得很,掏出一塊烤肉“嗷嗚”一聲
咬了上去。
香!
天道貓貓在雲端飄飄忽忽探頭,就看見秦四喜一個堂堂神君吃一塊比她臉還大的烤肉吃得一臉沉迷。
天道貓貓嫌棄地把頭又縮了回去。
“天道貓貓!我這味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咋回事兒啊?咋突然好了?”
天道貓貓“哼”了一聲。
“你是神君,乾涉此界氣運,失去味覺乃是天罰,現在有了味覺,就是天罰結束了唄。”
“結束了?沒了?你們這天罰還是有時限的?”嫌棄光吃烤肉味兒不夠足,秦四喜又拿出了幾l塊麵餅裹著片下來的烤肉和醬。
天道貓貓搖頭。
“不是時限,是上次天罰對你無效了,你在此間得的信仰之力護衛你周身,擋住了天罰。”
“信仰之力?”
秦四喜抬起了頭。
“是人間境又出事兒了?”她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這個。
越是亂世,人們越會求神拜佛。
天道貓貓又搖頭。
“凡人境的信仰之力你從未動過。”
秦四喜眨了眨眼睛。
天道貓貓舔著毛,也眨了眨眼睛看她。
“你等等,我捋捋,你的意思是,這信仰之力不是凡人境的?”
秦四喜驚訝了。
天道貓貓忙著去劈人,卷了烤魚就搖搖晃晃駕雲飛走了,留秦四喜蹲在那兒,舉著吃了一半的烤肉。
鵝歪頭看她。
“四喜,你怎麼了?”
“我……”秦四喜歎了一口氣,又啃了一口肉,“我本無意與此間有牽扯。”
鵝展了下翅膀。
“鵝知道,四喜不喜歡修真界。”
這是她們剛來九陵界的時候,四喜親口說過的。
秦四喜笑了:“是,我不喜歡這兒。”
雖然開始改變,可那些令她痛恨的東西,依然存在於此間。
“鵝喜歡靈草丸子。”鵝突然說。
“鵝喜歡看那些壯壯女修打架。”
“鵝還喜歡吃烤魚。”
“鵝還喜歡看那些劍靈。”
“鵝喜歡小紙鵝和小紙人。”
鵝用它鑲金邊的黑色小眼睛看向秦四喜。
相伴了許多年的一人一鵝互相看著,好一會兒,秦四喜抬起自己兩隻手,用手臂將鵝的脖子攬在了懷裡。
“四喜,鵝分你。”
鵝不喜歡人類的世界,鵝喜歡四喜,鵝喜歡有四喜的世界,就有了很多很多喜歡。
“……好。”
秦四喜的袖中,一隻小紙人輕手輕腳探出腦袋,片刻後,又低下了頭。
……
又過百年,在清越仙君確定失蹤之後,乾元法境亂了,他們失去了主心骨,也沒有之前對待其他宗門的那種漠視。
為了掩蓋消息,乾元法境的幾l位長老號令乾元弟子出山對抗那些來犯之敵。
戰爭真正打響,鮮血和性命讓“九陵仙盟”越發為人心所向,同時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青葦、紅藥、紅堇先後重傷。
宗悅等二十幾l名濟度齋劍修死在了乾元法境的陣法絞殺之中。
夕昔成功結嬰,回到戲夢仙都,也能感覺到微妙的緊繃和蕭索。
“前輩!折月判官說我以後可以好久都不去黃泉了!”
說話時候,夕昔雙手捧著一隻灰黑色的小鳥送到了秦四喜的麵前。
“秦前輩,你之前給我的蛋,它破殼了!”
黑色的小鳥頭頂一撮毛,呆愣愣的眼神兒竟然有些不遜的意思在。
秦四喜和鵝盯著小鳥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玩意兒是啥
——她在濟度齋劍閣裡找到的那顆被汙染的白玉孔雀蛋。
當時天道貓貓說蛋還活著,得用氣運溫養,她就把蛋給了夕昔,沒想到啊,過了這麼多年,這蛋居然真的孵出了小鳥?!
“這也不能叫白玉孔雀了,是黑玉孔雀吧……”
“應該叫墨翠孔雀,避災解厄的靈鳥,眼淚能救人,比起白玉孔雀,它可以說是萬中無一。”天道貓貓又駕著雲來湊熱鬨了。
落在秦四喜的膝頭,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又看向夕昔。
秦四喜和鵝也看向夕昔。
這是啥氣運啊!
夕昔一臉茫然:“既然這麼好,那前輩我能不能把它借給藺……”
她知道,藺前輩她們現在過得很艱難。
“這鳥是你的,怎麼用你說的算。”秦四喜一抬手,沒讓她把話說完。
夕昔看著自家前輩,發現前輩也含笑看著自己。
“前輩。”
“夕昔,你已經成就元嬰了,有想過自己以後要做什麼嘛?”
聽著前輩的話,夕昔輕聲說:
“前輩,你要趕我走了嗎?”
“沒有沒有!我趕你走乾嘛呀?”
秦四喜先是擺了擺手,又手欠地去彈了下小孔雀的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