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的手裡飛出清水數點,在空中凝成了屏障,護住了長離和兩個舞郎。
隻有第五鴻,不僅掙脫不了藺無執的手,還要在兩個修為高過自己的人交手時承受一切衝擊。
“宗劍首,你到底是要救在下還是殺在下?”
宗佑瞥他一眼,沉聲說:
“藺掌院,他身為靈寶玄清觀長老,又是我帶來戲夢仙都的,此事我自會查明。”
聽見這話,彆人還沒如何,第五鴻已經懊悔地閉上了眼睛。
宗佑這是來救他?
這是巴不得他們兩個人被一塊兒從戲夢仙都趕出去吧?
這分明是要害他!
平時看著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怎麼一說起宗門和身份就跟被人一刀劈掉了半個腦袋似的?
“宗劍首,你怕是忘了,這裡是戲夢仙都,從來不是你們四大宗門能逞威風的地方。”
女子的聲音遙遙飄來,戲夢樓上燈火重重,在燈影中,一道灰色的人影踏風而來。
正是戲夢仙都的掌事弱水沉簫。
同時對上藺無執和弱水沉簫,宗佑不敢大意,身後八支劍齊出。
一時間,戲夢仙都流雲停滯月華凝,一整座城的人都忘了呼吸,就怕這些大能真的打起來,到時候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底層修士了。
“幾、幾位前輩!”
死一般的安靜之中,長離搖搖晃晃,在兩個舞郎的幫助下站了起來。
“弱水掌事,藺掌院,這位、這位劍修前輩,我身患惡疾,經脈不通,第五丹師是好意想要救我,並無要害我之意。”
男人一身狼狽,白色的衣裳被血浸透成了斑駁的黑紅色,月光下,他的臉上透出些灰白和脆弱。
見他體力不支,青書又將一縷靈水打入了他的體內。
他對著青書點頭致謝。
“多謝道友相救,您精通醫術,第五丹師給我吃的藥,是補藥,我說的可對?”
青書看著他的樣子,輕輕點頭。
長離勉強一笑,又看向弱水沉簫:
“弱水掌事,既然如此,第五丹師又有什麼錯呢?戲夢仙都和青竹道院為了我們這些曾做爐鼎之人張目,我等心中感激不儘,若是為了我一人之事傷了仙都的名聲,讓兩位為了我而動乾戈……長離承受不起。”
掙開了旁人的攙扶,瘦高的男子身子打顫,還是深深地一揖到底。
聽著這些話,第五鴻心如死灰,他實在想不通,他給這家夥吃的明明是通脈補藥,為什麼會換成了他的獨門靈丹九毒勾魂,就算是用了溯影石來查探方才發生的種種,他也根本無從辯駁。
這次,他是實實在在地栽了。
踩著他,長離這個明麵上要什麼沒什麼的廢物就此入了藺無執和弱水沉簫的眼。
不、不止她們兩個。
他看了宗佑一眼,果然,宗劍首也鬆了一口氣。
除了宗
佑呢?滄海神尊,她此刻可看見了這些?是不是也覺得這長離是個舍己為人的良善之輩?!
借著月光,弱水沉簫與藺無執交換了個眼神。
弱水沉簫剛要說話,卻見藺無執輕輕一笑。
“我這人粗鄙慣了,下手總是沒個輕重,第五丹師千萬彆計較。”
第五鴻剛要說話,他一直被藺無執捏著的肩胛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
藺無執竟然直接捏碎了他的肩胛骨!
宗佑大怒:“藺無執!”
另一手背在身後的女子將第五鴻推向了宗佑的方向,慢慢後退了一步。
“第五丹師的獨門絕技是從七百年前開始練的吧?以毒代藥,以毒攻毒,這樣的法子你是如何摸索出來的?想要成就一張丹方,總得找人試藥吧?找誰呢?”
自然是找了在他指掌間無力反抗之人。
第五鴻身受重創,就算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又吃下了丹藥也覺得痛苦難捱。
聽見藺無執的話,他抬頭,卻見她的眼中有殺意。
剛剛,宗佑出劍救他的刹那,他的感覺沒有錯。
這位青竹道院掌院,確實是要殺他。
“四喜,藺掌院打得好。”
客舍的窗子開著,月光伴著涼風吹進來。
鵝站在桌子上,伸了伸翅膀,似乎它也想去打斷第五鴻的幾根骨頭。
“嗯。”一手撐著臉的秦四喜點點頭,她知道,藺無執捏碎了第五鴻的骨頭,一半是為了長離,也有一半是為了她。
不,應該說,是為了當年那個捧著一碗熱湯,就以為自己是被人照顧了的秦四喜。
“鵝。”
鵝應聲的時候下意識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毛。
不吃不喝不打架的時候,總覺得四喜叫它是不安好心。
“一會兒打架的時候,你彆動,護著點兒夕昔和其他人,不然明天戲夢仙都裡你喜歡吃的隻怕都沒了。”
“打架?”
天空中,烏雲遮住了圓月。
一聲爆喝響徹雲霄:
“小小一個戲夢仙都,也敢偷走本座的人?”
正在掏扇子準備乾活兒的秦四喜突然頓了下,她看鵝:
“怎麼這些修仙的什麼身份都敢稱自己本座。”
鵝:“嘎。”
四喜,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