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既然來了,又怎麼會讓你死。”
她抬起頭,看向天空中貓頭形狀的雲朵,從懷裡掏出了山河隨性扇。
隨手一搖,扇中撲出一道清風,紅藥的臉色比剛剛好看了許多。
薛雪月的眉頭卻還皺著:
“神尊
,爐鼎一事牽連深廣,現下九陵七洲都知道了青竹道院在清查此事,似善水閣這般會早做埋伏暗下殺手的隻怕不在少數。”
“此事,我知道,她們也知道。”秦四喜笑了笑,一招手,讓薛雪月回到了魂鈴中安養。
“偌大九陵界,都不以為用爐鼎是錯的,那錯的就隻有解救爐鼎為她們伸冤說話的青竹道院了。”
所謂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不過就是與濁世逆流相對罷了。
她不過和薛雪月說了幾句話的功夫,紅藥的臉色又漸漸灰白了下去,秦四喜一抬手,又搖出了一陣清風。
“你這般做也不過是拖延罷了,既然是因果神,你又怎會看不出她的魂魄因果已經要散去?”
修士死後魂飛魄散,自然就因果全消,除非魂魄上被天道打下了印記。
小小的貓爪落在秦四喜的肩頭。
“你不該來此處的,褚瀾之在戲夢仙都又求又吐血,那才是你的因果地。”
秦四喜沒吭聲,手中扇子徐徐搖動,延續著紅藥的生機。
健壯的女修倒在地上,頭枕在她的膝頭。
天道貓貓綠色的眼睛明亮又冰冷:
“就算你在各地設下天雷,也劈不完世人的貪欲,就算你去了凡人境當了二十年的君主,人間境還是難以對抗結界上的裂縫。就算……喵!”
天道貓貓被一隻鵝叨住了後脖子。
“喵!喵!”
“啪!啪啪!”
鵝扇貓的屁股。
天道貓貓奮力想要掙脫鵝的鉗製,卻怎麼都掙脫不了。
鵝一雙小眼睛狠狠地盯著他,雙翅用力,扇得貓尾巴亂飛。
柔軟的貓屁股蕩來飄去,慘烈的貓叫聲響徹密林。
“天道貓,就算你身為天道,也打不過一隻鵝。”
學著它的語氣反嘲了一句,秦四喜懶懶一笑。
貓的尾巴不小心掃到了地上,如它之前所說,天道所至,地湧動靈泉。
“行了。”
目的達成,秦四喜將靈泉的泉眼收入了自己的扇子之中,扇子上出現了一副泉湧圖。
天道貓震怒:“喵!”
“你看,這跟你也沒有因果,跟我也沒有因果,天道,你該高興才對,總不會因為又被我算計了就不高興吧?”
“喵!”
秦四喜催動神力,片刻之後,扇子上的泉湧圖亮起金光,脫出扇麵,成了一塊水藍色的石頭。
“紅藥,這名字不錯。”
笑了笑,滄海神尊將這塊凝結了天道靈泉的石頭打入了紅藥的丹田。
趁著鵝抻著脖子看熱鬨的時候,天道貓奮力掙脫,怒而逃竄,整隻貓都是炸毛的。
“小氣貓。”秦四喜扁扁嘴,又摸了摸鵝的脖子,“鵝可真能乾!”
鵝得意地伸了伸脖子,又把頭偏到一邊,好像在表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區區小事而已。
“回去讓弱水沉簫再給你弄新口味的靈草丸子。”
鵝這下真的高興了。
有人踩在了枯枝上,秦四喜忍不住說:
“褚仙君,你總是這樣,露出些許小破綻,等著彆人先去示好。”
一個大乘仙君,想要無聲無息地出現是什麼難事麼?
穿著一身素袍的褚瀾之扶著樹,衣擺上還有血漬。
“我隻是,察覺到了天道之力,猜到你大概在此處。”
秦四喜看向他。
自她降臨此間,這還是她們這對從前相約白頭之人單獨麵對麵。
若是不算鵝和躺在地上的紅藥。
“我……我從不知,你為了救人,與山鬼換心,若我知情……”
清越仙君磕磕絆絆,仿佛那個啞巴褚時剛剛學會說話。
“我真的,真的是想跟你白頭偕老,此情若假,天誅地滅。”
“褚仙君。”秦四喜打斷了他的話。
微風過密林,四處生寒。
“你當日之情,我知道並非虛假。”
她秦四喜又不是傻子,會看不出虛情假意。
抱起紅藥,秦四喜從褚瀾之的麵前走過。
“你與我相約白頭之時,也當真情真意切。隻不過,身為大乘仙君能活千年萬載的褚仙君心中也有一絲竊喜
“——幸好,眼前與你相愛的秦四喜隻是個凡人,縱使約白首,不過百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