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要看的車到了。”
萬俟引轉頭看向孟月池來的方向,卻看見了一片很耀眼的金光
身上披著黃衣的孟月池就在這樣的陰沉天氣裡,刺痛了所有人的演。
卿,今日的衣裳,還真是奇特。?”
“陛下看我穿這身衣裳,可還合身?”
萬俟引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自以為今日是圖窮匕見,但是誰也沒說過在他亮出匕首之前得先被人射上一身的亂箭。
是,亂箭。
黑漆漆怪模怪樣的“無馬車”,上麵遮蓋的布被人掀開,車裡竟然下來了幾個手持弓弩的女子。
她們站在了孟月池的身後,用弓箭對準了他。
萬俟引驚怒:“吳素忠!你還不將人拿下!”
他以為能看見自己的那些烏蠻勇士撲上去和這些持弩的女子決一死戰,可是他們竟然一動不動。
萬俟引轉頭看向他們,卻見他們避開了他的的目光。
所有人!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表情!
“吳素忠!”
“李納恩!”
高大健壯被他視作依仗的猛士們跪下了,卻不是對著他。
弓手!對!他還有弓手!
萬俟引抬頭看向議政殿的房頂,卻看見那個弓手的屍身被人拖走。
此時應該在京郊練兵的金吾衛,現在竟然出現在了皇城。
還站在了孟月池的身後。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孟月池!你早有反心!你就是要看朕的笑話!哈哈哈!你就是個逆賊!竊國逆賊,你以為這天下能容你?!你以為滿朝文武……”
孟月池並不打算聽萬俟引將話說完。
有些事既然已經決定做了,那就得快,趕緊做完了,她還得去看看今年各地夏糧收獲是不是備齊了牛和犁耙。
隨著她一抬手,萬俟引被人直接摁倒在了地上。
“萬俟一族剩的人也不多了,朕會酌情榮養。”
說完,她轉身,從身旁人手中拿過了一支弩。
“等等!”萬俟引大聲喊,“孟月池!你如此行事,定會引來非議……朕可以遜位!朕可以遜位給你!”
孟月池看著這個還算年輕的亡國之君。
“罪人萬俟引,毒殺先帝在先,謀害宰相梅舸在後,自知無顏麵對天下蒼生,寫下退位詔書之後就自儘了。”
裴文姬緩緩走出,手中捧著一卷聖旨。
正是已經擬好的退位詔書。
萬俟引聽到讓他死,大驚失色:“孟月池,你怎能殺我,什麼毒殺先帝,什麼謀害……”
“梅相生前,留存了先帝去世之前三個月的
醫案。”
孟月池的聲音幽幽響起,猶如一把削去無儘虛偽的寒劍。
“她找人看過脈案,先帝的身子每況愈下,是因為有人下毒,積少成多,終於爆發,便是不可挽回的心疾。先帝去後,梅相就在暗中探查此事……你是知曉此事的,便有了第二次,這次你下手的人是梅相。”
萬俟引臉色蒼白,想儘辦法毒殺了先帝這件事,他連在夢裡都不敢再提起,卻被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
他好不容易坐上皇位,梅舸卻隻想讓他當皇座上的傀儡。
梅舸怎麼能不死呢?隻這一條,梅舸必死!
萬俟引抬頭看向孟月池,他忽然想知道,如果當年在嶺南變成了傻子的人是不是陸寒城而是他,孟月池會如何對他。
可他的的這個想法還沒說出口,一支弩箭已經洞穿了他的腦袋。
“國號定為昭,朕的年號,就叫……算了,朕想不出來,裴文姬,此事交給你。”
射殺了萬俟引的孟月池臉色平靜。
劉桂子從她的手裡拿回了那把弩箭。
很多年前,一個姓梅的女子死在了這座皇城裡。
很多年後,一個身上有她血脈的女子,沒有憑借丈夫,沒有憑借兒子,沒有憑借家世……她成為了這座皇城真正的主人。
有梅舸留下的萬俟引謀害先帝萬俟玥的證據,已經足以應付麵子上的事兒了。
至於其他……還是靠她的兵強馬壯來解決吧。
升平七年,從今日起便成了“明光”初年。
大啟一朝,曆經十數位皇帝,國祚綿延三百餘年,有過中興,也經曆了數十載喪亂,終於亡於僖宗萬俟引之手。
大昭的立國,新任皇帝的登基,都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樸素。
可在那之後,便是轟轟烈烈的天下土地重新入冊。
被逆賊、亂軍掃蕩過的世家剛剛重新回到故地,以為一切還能如舊,等來的卻是黑甲軍護送的農部官吏。
與此同時,新帝下旨,廢止了勳貴、世家選官製度,以科舉,作為官唯一途徑。
柳鉉徵看著這一切發生,像是看見了棋局上,被梅舸落下的最後一子。
“你的那把寒光凜凜的刀,終於是揮出來了。”
她說完,笑著飲下了一壺酒。
女舊臣遺脈中不少人將孟月池視作亂臣賊子。
無妨,這些事,她會替新帝擺平。
這是她答應了梅舸的。
金碧輝煌的馬車緩緩駛入繁京。
坐在馬車上的柳朝姝抬手摸了摸自己鬢邊的白發。
如果當年她帶著兩個女兒離開孟家的時候,有人告訴她會有今天。
她會覺得那人瘋了。
“早知今日,當年就該讓月池多穿些喜慶衣裳,頭上梳兩個揪揪,我找人畫下來。”
新任太後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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