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一層後,馬克西姆頓時不寒而栗,有一種自己從一開始就落入了對方已經布局好的棋盤上、在不知不覺間一步步被對方安排著走向了死局的感覺。
隻需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心思,即使是這種時刻,費奧多爾的言行表麵上依舊是那麼的彬彬有禮:
“看來您已經明白了啊,那麼就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了,想必您也清楚,我今晚找上您的目的是什麼。”
作為能夠上位成為一國首都城市市長的男人,馬克西姆自然不可能是腦袋裡滿是漿糊之輩。他知道,這個男人今晚不僅僅要殺掉他,還要他吐露出他整個派係的政治情報和秘聞,以此對他在這座城市的勢力來場大清洗,鏟除掉在這座城市發展死屋之鼠勢力的阻礙。
他今晚大概是必死無疑了,但至少……彆想撬開他的嘴!他不能讓他的整個派係勢力都被拉下馬,否則他的家人友人一旦失去庇護就都會陷入危險中。
馬克西姆也是個行事果決的人,瞬間判斷清形勢利弊做出取舍,取出隨身帶著的槍毫不猶豫地就朝自己的心臟射擊!
巨大的衝擊所帶來震痛的那一刻,他竟然如釋重負,自己在最後一刻做出了正確的決定,讓他帶著所有的秘密就這麼……
呃!
原本應該在下一刻就死掉的,然而,下一瞬,一股驀然湧出的力量突然灌注滿了他的全身,那股力量更像是突然被賦予的生命力,讓即將死去的他就這麼陷入了一種驟然間回魂、生命力亢奮的詭異狀態!
“異能力——春潮——”
屠格涅夫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出現在了馬克西姆的身後,在馬克西姆舉槍自儘的那一刻對其施與了自己的異能。
他的異能力名為“春潮”,能夠賦予一切有生命的物體以生命力,無論是眼前這個仿佛回光返照的瀕死之人、還是他聖彼得堡莊園裡那滿園常開不敗的鮮花。
當然,這份由他賦予的生命力,也能隨時被他收回。
一切都和自己所預料的無差,費奧多爾甚至還有閒情逸致點評下同事的異能力,他親眼見到這個異能力的次數其實不算多,畢竟他和屠格涅夫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沒有友好到日常性互動來往:
“我是真的很好奇,如果沒有了異能的滋養,您真實的發際線會是什麼樣子,還能如現在這般優越嗎?”
所以他才不想和費奧多爾這家夥一起行動啊!屠格涅夫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回敬道:
“我的發際線當然優越,優越到根本不需要動用我的異能力,倒是費奧多爾你……彆硬撐著了,需要我的異能力來滋養滋養你那顆脆弱的腎臟的話,真誠地向我懇求一下,我也不是不能考慮幫你。”
費奧多爾:“……”
“行了,你要是想盤問這家夥的話就抓緊時間,我們得趕在下半場的演出開始前回去。”
屠格涅夫看了眼手表,今晚的行動在時間上還是挺緊張的。
費奧多爾也收起了和他這個不討喜的同事相互噴毒液以示友好的興致,一步步走到雖然恢複了旺盛的生命力卻因內心的恐懼而動彈不得的馬克西姆麵前。
馬克西姆此刻是真的陷入了難以自控的恐懼中,他沒想到連自己要舉槍自殺這步都被這個男人算到了,提前準備好了後手,連自殺以保密的機會都給他剝奪了。
他知道的,這個男人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僅僅用言語就能攻破他的心理、讓他把所有秘密都傾吐而出,如同引誘著人、同時令人無知無覺間便失去反抗能力的惡魔一般。
果然,他看到眼前的男人微微俯下身來與他平視,紫紅色的雙眸充滿了危險至極的蠱惑,伸出手來,動作輕柔地將他脖子上戴著的東正教十字架掛墜從襯衣領口取出:
“那麼,請將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然後,就讓我暫且作為上帝派遣的使者,對您的‘罪孽’進行應有的‘懲罰’。”
……
中原中也急匆匆地衝回莫斯科大劇院,趕回到洗手間外,果然沒有看到上完洗手間出來找他的安德烈。
雖然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走進了男洗手間,一邊說著“失禮了”一邊挨個單間敲了過去,最終確定安德烈的確已經不在洗手間了後,心底更是沉下了幾分。
又在這層樓找了一圈,依然一無所獲,此刻芭蕾舞劇的下半場馬上就要開演了,觀眾們也都陸陸續續回到了演出大廳。
莫斯科大劇院實在是太大了,想要把整個劇院每個角落都搜查一遍太耗時間,不如想辦法查看一下監控……
這麼想著,中原中也又回到了那個洗手間門口,抬眼看到男洗手間旁的女洗手間……會不會是安德烈發現有危險靠近,所以臨時躲進隔壁女洗手間了?不,這種行為太顯眼了,簡直就是活靶子,但是,萬一最危險的手段反而是最安全的呢?
就在中原中也的思考陷入了無限套娃的循環,並努力克服羞恥心躊躇著要不要去這層樓他唯一還沒檢查過的女廁所搜索一番時……
“就是他!”
“在這兒呢!”
隻見劇院的安保人員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跑了過來,七八個俄羅斯壯漢將看起來身形嬌小的亞裔青年中原中也團團圍住。
“我們接到舉報,這位先生,你惡意破壞劇院設施,請問你把我們劇院的那座鐘表拿到哪裡去了?!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中原中也:“……”
此刻,一牆之隔的女洗手間裡——
安娜站在洗手台前洗著手,接著又對著鏡子打理了下自己的外表,確定自己看起來和離開演出大廳前沒什麼兩樣。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嗡嗡作響。
來電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