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Rome (7)(1 / 2)

Chapter39

酒店裡一間私密性極高的會客室裡,門外數位穿著黑西裝的專業保鏢把守在這裡,嚴陣以待。

而這些保鏢也分成兩撥,一撥是政府的、另一撥則是彭格列家族的。儘管他們各自要護衛的人論實力比他們要強得多,但這其實也是雙方間氣勢上暗暗的較勁,都頗有職業素養地維持著一副強勢冷峻但並不無禮冒犯的表情。

雙方正式會談前的這次私人下午茶,由但丁書信發出邀約,地點則由彭格列一方來選。最終,沢田綱吉直接定在了這家酒店裡。

房間內——

中央是茶幾,上麵擺放著精致的意式茶點,咖啡的醇香味似乎讓房間裡的氛圍緩和了不少,沒有那麼的劍拔弩張,至少表麵看來是這樣的。

一側的沙發上,沢田綱吉坐在最中央,協調自然地左腿搭著右腿,雙手則交疊著放在腿上,看起來淡定自若且禮儀姿態無可挑剔。眼神平和並不咄咄逼人,卻又絲毫不會給人軟弱感。

左邊坐著的是身為守護者代表的笹川了平,一身筆挺的西裝,正襟危坐,在不失禮的前提下保持著嚴肅。如果說雙方交涉的你來我往間要軟硬兼施,那麼,他就是負責“硬”的部分。

身為門外顧問首領的裡卡多坐在沢田綱吉的右邊,無論是處理這種會談的經驗還是人生閱曆,都比旁邊兩個年輕人豐富得多,此刻倒是三人裡真·最淡定的一個。

而另一側沙發上——

沢田綱吉第一眼見到這位意大利政府的大人物時,心中不禁暗暗驚歎。對方比他先到了片刻,當他推開門走入時,便看到原本望著落地窗外風景的但丁·阿利吉耶裡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他,沐浴在窗外照進的午後陽光下,宛如一位從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走出來的詩人,適合被鐫刻進一幅古典優雅的油畫中。

如同裡卡多預料的一樣,但丁今日衣著打扮並沒有多麼正式,看起來當真隻是赴一場放鬆的茶話會。

隻不過口中的話語,可就沒有那麼的和善可親了。

互相寒暄的開場白過後……

“彭格列十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啊。”

“與但丁先生這樣令人崇敬的大前輩相比,我的確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呢。”

雖然但丁年齡上還未到不惑之年,但“大前輩”的這個稱呼也是擔得起的。他在意大利甚至整個歐洲都有足夠的聲望,儘管這份聲望並非完全正麵。

十年前的那場全球異能大戰,意大利總體實力比不上英法、甚至比不上早就分家了的德意誌,幾乎是靠著但丁強勁的個人實力以及各種極限操作的外交手段才力挽狂瀾,硬是讓意大利沒有在歐洲淪為戰敗國,保全了意大利的利益。那是但丁最意氣風發的高光時刻,更是讓年輕的他就此鋪平了政界仕途,但與此同時也遭受了不少微辭甚至抨擊,反對他的人認為他損害了意大利的國際形象,讓意大利在國際上說得好聽點是“站隊鬼才”,說得難聽點就是“牆頭草”。

……直到現在他們意大利的戰鬥力都還被其他歐洲國家嘲笑,說他們無所謂反複橫跳,隻要保證天天都能吃上意大利麵就行。

此刻,沢田綱吉口中所言的“令人崇敬”,究竟是真心話如此,還是在反諷,那就要但丁自己判斷了。

麵部微表情和肢體微動作上,沢田綱吉相信自己還是做到滴水不漏了。

而但丁同樣沒有表露出太多自己此刻的想法,隻是繼續著仿佛長輩對晚輩關切的話語:

“意大利語講得還不錯,彭格列十世。聽說你過去從來沒有離開過日本,初到意大利這兩個月,還習慣嗎?”

聽出了這話中暗藏著的意思,在說自己是“外來者”和“井底蛙”,沢田綱吉並不氣惱,畢竟這樣的質疑過去這兩個月間他已經在彭格列總部明裡暗裡地感受到了。他承認,這是他目前的劣勢或者說不足,但他不會因此就被打擊得自卑、一蹶不振的。

因為,過去的他就是個廢柴啊,而裡包恩教給他這個廢柴的第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就是——如果真的想要實現什麼,那麼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上吧!

“我的家庭教師過去這些年裡一直都有教授我意大利語,西西裡方言也有教過一些,感謝他的嚴厲讓我沒有太多語言上的困擾。在意大利的生活的確是和在日本非常不一樣,但我身處彭格列家族中,被如此多可靠且信賴我的家族成員們所圍繞著,對意大利也就沒什麼不適應的了。”

“那還真是厲害,能夠如此快便被家族成員所信賴。”但丁淡淡地微笑著,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裡卡多,這位彭格列家族中保守派的代表,“南意大利人注重家庭、注重血脈聯係,西西裡人更是如此,彭格列家族內部沒有因為十代首領你的遠道而來而發生內亂,真的是太好了。”

這話倒也算是但丁的真心話,畢竟對於政府來說,一個地區能有一個強勁的地頭蛇管著,遠比一群牛鬼蛇神相互撕咬從而讓整個地區混亂不休要好。政府希望削弱最強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力量,卻也不希望彭格列被削弱到無力威懾管控其他小家族,從而引發西西裡島乃至整個南意大利的動蕩。

此刻,被投以目光的裡卡多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完全交給沢田綱吉看他怎麼發揮。

而同樣是個空降意大利的“外來者”,笹川了平已經對剛剛那些明槍暗箭的話有所不滿了。本就個性有些衝動、容易熱血上頭的他差點克製不住要回懟什麼時,卻是感受到身旁的沢田綱吉不著痕跡地輕輕碰了下他,安撫他冷靜下來。

沢田綱吉調整好了心神,一字一句有條不紊地回道:

“這沒什麼,畢竟彭格列家族從創建之初起,就並不是排外的。說起來,所謂的‘意大利’誕生至今也不過百餘年,甚至還沒有彭格列家族的曆史長呢。”

聽到這話時,裡卡多稍稍有些意外,之前在飛機上,【意大利‘誕生’得其實很晚,這片亞平寧半島上過去大大小小的王國、城邦林立,高度自治,各為其主】……他說的這些話,居然被這小子在這種時候用上了。

隻聽沢田綱吉繼續邏輯清晰、不卑不亢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那個時候還沒有‘意大利’,彭格列家族是誕生於那時的兩西西裡王國的。家族的幾位創始人,隻有初代彭格列首領和初代嵐之守護者G是地地道道的西西裡人,至於其他人……雷之守護者藍寶出身北方摩德納公國的大地主之家、晴之守護者納克爾是來自中部教宗國的神父、霧之守護者戴蒙·斯佩多是出身普魯士的貴族、雲之守護者阿諾德是來自不列顛的秘密情報局首席、雨之守護者朝利雨月則和我一樣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就是這樣的幾位前輩一同締造出了最初的彭格列家族。無論來自哪裡、無論是何出身,凡為彭格列家族付出心血、締結出勝於血脈之羈絆者,皆為彭格列家族的成員。”

話音落下時,本就空曠的會客廳更顯出一份靜默,隻是在場的人心頭湧動著的情緒一點都不平靜。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種場合要克製住自己,笹川了平是真的想要摁住沢田綱吉的肩膀,大喊一聲“沢田,說得真是極限得好啊!”……總之,他不擅長言辭,沢田綱吉說的這些就是他想說的啊!

裡卡多看向沢田綱吉的眼神則更加複雜……能夠擁有這樣的心胸和膽識固然不錯,但是,真正踐行起來可不會像打嘴炮這麼簡單啊,年輕的boss。

至於但丁,他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有被這個年輕人驚豔到了一下。隻是他那雙淺棕色眸子裡的神采依舊是那麼的深沉濃厚,讓對麵的彭格列三人組難以判斷他此刻心裡真實的想法。

就在房間裡暗中湧動著的氛圍稍稍平複下些許後,但丁再度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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