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Rome (16)(1 / 2)

Chapter48

那道如聖光般照入神殿的陽光中,飛濺的鮮血似乎也被賦予了一絲悲愴。

而這風雲突變的一幕,也將深深印刻在沢田綱吉的腦海中。

正式繼位彭格列首領後的初試煉,當真是,好好給他上了一課。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原本已經了無生氣躺倒在地的但丁突然起身,猝不及防地一匕首便朝沢田綱吉捅了過去!而就在幾乎同一時刻,原本昏迷著躺倒在地的笹川京子同樣突然起身撲了過來,擋在了二者之間。

而這柄匕首,也直直地捅在了她的要害部位,保住了沢田綱吉。

刹那間,雙目放空,血就這麼從唇角汩汩湧出。

“京……”

沢田綱吉下意識地想要呼喚出名字,卻是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麼,再加上超直感的叫囂……不,不對,眼前的這兩個人,並不是但丁先生和京子!

從一開始,無論是他、但丁先生、意大利政府,全都被設局進入了圈套裡!

“哈哈哈哈~”

一身暗紅色長袍的“但丁”發出了一串愉悅而又神經質的笑聲,似乎並不意外這次擋刀,或者說,連擋刀都在計劃的預判之內:

“這下,你獲得真正的自由了,而且是你自己選擇的自由,真是讓人羨慕啊。”

握著匕首的那隻手毫不留情地猛地抽出,又一次,鮮血伴隨著匕首的利刃於那道日光中傾灑飛濺,另一隻空著的手則是扯下了“笹川京子”臉上由他精心易容好的偽裝。

偽裝之下的,正是奧蘿拉那張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

隻是此刻,臉上的神情雖然痛苦,卻有著釋然和解脫。

一切,都是這些俄羅斯人的詭計。這個叫果戈裡男人用魔術師般的手法把他自己扮作但丁,又把她易容成了笹川京子,自導自演了剛剛的那一出劇目。

這出“劇目”開演後,她不知道已經在心中拷問了自己多少次,拷問到神經都快要崩潰了。

想要活下去,當然想要活下去,可是用可悲至此的樣子活下去,她真的能夠永遠這樣麻木下去嗎?她心裡清楚,這隻是一個開始,隻要她的命被拿捏在這些俄羅斯人的手裡,她就要永遠聽命於他們,無論是多麼肮臟、多麼令她所不齒的事情,她都必須去做,然後此生都以這種自我拷問的崩潰的狀態活下去。

可那樣的話,真的還能算活著嗎?

她知道當她向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決定了……果然是,人在將死之時,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嗎。

是她一步步地把自己變成了這副樣子,她不會埋怨任何人,因為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但因為自己的選擇而給他人、尤其是給信任著自己的人所造成的傷害,她還是希望,能在最後時刻儘自己最後的力量有所彌補。

這也是,她對自己的救贖。

“奧蘿拉——!”

沢田綱吉沒有想到狀況竟會峰回路轉至此,之前配合著“但丁”假扮笹川京子的人,竟然會是……他親自為京子挑選的護衛,奧蘿拉。

在這一刻,所有事情、各種線索也在他的大腦中串聯起來了,那麼,與設下這個圈套的敵人“合作”、將京子綁走的人,正是奧蘿拉!

但是,在最後時刻,奧蘿拉卻又選擇了……保護他,為他擋下了這刀。

他看得出來,此刻的奧蘿拉想要拚命告訴他很多事情,但是身體已經虛弱得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是嘴唇輕輕地顫抖,是在最後對他說著……

距離萬神殿不遠的廣場上,角落裡的一間咖啡館——

屬於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屠格涅夫悠閒地喝著咖啡。耳朵裡卡著耳機,聽著無線電台播送的音樂,聽得愉悅時偶爾隨著哼唱幾句。

而當聽到電台播放的下一支曲子是莫紮特的安魂曲,當聽到第一句歌詞“主啊,請賜予他們永恒的安息”時……

“看來時間到了呢。”

一邊自言自語地如此感歎著,一邊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打了個響指。

然後,繼續喝著杯中的咖啡。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

而萬神殿裡,奧蘿拉就這麼宛如頃刻間被剝奪走了全部的生命力,像徹底乾枯了的鮮花一樣,以最“醜陋”的麵貌凋零了。

最後凋零的時刻,沢田綱吉隔空讀著唇語,明白了,她最後拚儘全力想要對他說的話是……

對不起。

“哇哦,彆用那樣可怕的眼神看著我嘛,小教父先生~殺死了這位奧蘿拉小姐的人可不是我,或者說,如果沒有我的同伴賜予她‘生命’,她早在幾個月前就死掉了,幫她續了命的人可是我們誒~”

果戈裡口中笑嘻嘻地如是說著,看向此刻沐浴在那道光線中的奧蘿拉枯槁的屍體時,眼神儘是漠然,仿佛在看一粒於他來說微不足道的塵埃。

“但你們在玩弄、在愚弄她的生命!”

沢田綱吉憤怒地看向眼前這個依舊披著但丁先生外皮、不知真麵目的人,他已經許久未如此憤怒過了。

“真是大度啊,不愧是身為教父的男人,你應該也猜到奧蘿拉小姐之前背叛了你、背叛了彭格列家族吧,結果隻因為剛剛她為你擋了那一刀,你就原諒她了啊,了不起的胸襟,鼓掌~”

誇張地表示自己好好驚訝哦,果戈裡隨即又攤了攤手,用完全無所謂的語氣說著:

“我們可沒有逼迫過她,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她自己選的啊,是她自己選擇了無論怎樣都要活下來的。一定要說的話,反倒先是我的同伴賜予了她活下來的‘生命’,之後,我又在剛剛幫她在將死之際讓她完成了她所希望的自我救贖,讓她心靈解脫地離開這個世界,幫她實現了‘自由’。所以,她應該感謝我們才對嘛~”

並沒有被果戈裡口中的這套理論所說服,沢田綱吉此刻憤怒卻又無比清醒,或者說反而因為這份憤怒而更加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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