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才蒙蒙亮,城中不少人家便掛起了白幡。
他們披麻戴孝的撲在門口哭喊,希望天地神祗丶冥府先祖聽到他們的悲痛,看到他們的不幸。
巡邏的佐兵不時在各個坊市穿行,卻帶不來任何安全感。
失去親屬的百姓望著靖安軍的士卒,心情非常複雜。
他們慶幸靖安軍入城治理鬼患,否則他們說不定什麽時候,也會被惡鬼剝皮製衣。
他們也不滿靖安軍打擾他們的生活,讓他們本來美滿的家庭,突然支離破碎。
他們慶幸靖安軍來了,又怨他們沒早來。
在這種複雜的心情推動下,失去親屬的坊間百姓對靖安軍不冷不熱,也沒理會靖安軍的送葬儀式。
是的,在昨日的戰鬥中靖安軍也損傷了不少士卒,甚至有兩名屬縣武者都受了不輕的傷。
在天亮時分,郡守帶著差役送來白布麻衣丶祭祀之物,向戰死的士卒表達敬意。
郡相王渾沒有來,他正忍著失子之痛,統計被鬼物替換的郡署官吏。
無論如何,這本是一場徹底掃清鬼患的大勝,失親百姓與靖安軍士卻都開心不起來。
唯有沒被波及到的坊間百姓丶城中大戶,自發攜帶各種禮物進入春容坊犒勞軍士。
“校尉大人,這仗打的太窩囊了,原本還想著威懾那些畫皮百姓,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做人。
沒想到這群鬼物竟如此膽薄,一經戰敗都他娘跑了。”
“不可胡言亂語,這是一場勝仗丶大勝仗,隻有這樣弟兄們死的才值。
好生記錄功過,儘快將撫恤發放到位,入營從軍雖然該有戰死覺悟,但我們一定要操辦好陣亡士卒的後事。”
“蔡誠,你去選一隊佐兵丶一位武官,在城中建立營堂。
今後陣亡者家屬皆可入營堂求助,莫讓外人欺負了咱們弟兄的遺孀子女。”
“諾。”
這場治鬼之戰有太多的不足了,就連靖安校尉自己都不滿意。
若不能找到鬼巢,就算幫城中百姓鏟除了鬼患,他的功績一樣有限。
如此一來,他的士卒將很難分潤到更多的利益。
“周元,昨日我等出城時,留你搜捕遺留鬼物,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稟校尉,原本抓了幾隻躲藏的陰鬼,但子夜鐘聲一響便全部消失了。”
“它們去了何處?總不能真在城南地下吧。
看來少不得征派徭役丶調遣輔兵,在城南挖掘一條護城河了。”
不同於靖安校尉的一頭霧水,周元多少猜出了點東西。
昨夜他搜尋遺留鬼物時,發現突然消失的鬼物,並非血條被瞬間清空,而是頃刻間消失不見。
當時他就猜測,可能是核心boss被武者們斬殺,那個未知的秘境副本重啟刷新了。
進入清晨哭喊送葬的坊間百姓也證明了他的猜測,但靖安校尉又矢口否認擊殺了領頭的鬼物。
這就奇怪了,總不能畫皮boss自殺了吧,或者被某個高手暗中識破,趁中元之夜給殺了。
“稟校尉,羅府遺孤羅興求見。
他言,畫皮鬼曾偽裝成他的妻子,將整個羅府儘數蛀空,他原本覺察到了異常,卻被畫皮鬼暗中囚禁。
不得已之下,他為奴為婢丶極儘討好才保留性命,也趁機掌握了一些畫皮鬼物的隱秘。”
“可刺血驗身?”
“已驗,有血有肉丶十分正常。”
“帶他入堂。”
麵對送上門的情報,靖安校尉沒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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