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 海上運奴船。(2 / 2)

金錢幫揚長而去,一個子兒都沒賠償。

羅敷:“…………”

羅敷額角被氣出青筋,連飯都吃不香了。握緊拳頭,心中默念:上官金虹!此仇不報我跟你姓!

於是撥款送去維持這個據點。

這筆錢對於羅敷現在的身家來說,算不上傷筋動骨,但這件事卻提醒羅敷,養這樣的據點,出問題的概率絕不會太小,錢得早早備著以防萬一。

把據點撤了又不可能,羅敷還沒這麼短視。

說到底,人跟人還真是不一樣啊。殺一個薛笑人,立刻人錢房都有進項,再看看公孫蘭……嘖,又想罵罵二娘和金九齡了!

哪裡能再找一個爆金幣的活菩薩呀……

羅敷泡在大浴桶中,幽幽地、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她正在家中洗澡。

啊……也不是她家,是百花樓,這陣子百花樓住得實在太舒心了,所以她不自覺就用“家”這個字眼來代指了。

浴桶就放在她的臥房裡,與門之間用一架六扇錦屏來隔開。

水麵上飄著一層花瓣兒,被蒸汽催出熏熏然花香。上輩子,羅敷隻在電視劇裡看過彆人洗花瓣澡,自己卻從來沒機會試過,現下有機會,正好試一試。

她整個人都浸在水中,烏發飄在水麵上,此刻若突然有人闖進來瞧見這景色,一定會覺得她像個美杜莎,長發似海蛇在水中漂浮,張牙舞爪。

半晌,她發出一聲懶洋洋的喟歎,從水中站了起來。濕漉漉的長發貼著她的身軀,隻是頭發上沾了不少花瓣。

羅敷捋了一把,花瓣沾在了她手上和身上。

羅敷:“…………”

看來花瓣澡這種東西,沒事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她板著臉一片片地把花瓣從身上拿下來扔掉,隨後用汗巾擦乾身體,又用麻巾把頭發包成印度人模樣,換了件輕飄飄的白色衣裳。

古人沒有吹風機,頭發又很長,洗一次又是曬又是晾又是絞的,濕漉漉的乾不了。夏天天氣熱,怎麼都好說,冬天就很不美了,窮人家燒不起炭、更燒不起熱水,於是再臟也隻能忍了,否則洗個頭一病死了,多麼冤枉。

武人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羅敷要是能得個風寒就死了,那公孫蘭和薛笑人可能要在地府裡笑掉大牙。

反正她這個假古代人也不太會絞頭發,所以就隨便弄了弄,不濕到一直往下滴水就好。

今日陽光正好,羅敷打開窗戶,伏在美人榻上,玩了一會兒九連環,因解不開而逐漸陷入暴躁。又趴在榻上看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打了個哈欠,曬著太陽睡過去了。

醒來之時,雲霞漫天、玉兔東升。

她長長地舒展身子,赤著腳下榻,一麵用手梳理著略微卷曲的長發,一麵坐到了梳妝台前,托腮而坐,睡眼惺忪。

窗外忽然有男人吟道:“睡起卷簾無一事,勻麵了,沒心情。①”

這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富有極具魅力的煽動性。

羅敷斜睨了一眼大開的木窗,窗外風景很好,但簡直連半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她懶懶收回視線,動也沒動。

銅鏡之中,忽映出一隻男人的手。

這隻手呈古銅色,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任何一個瞧見這隻手的人,都能看出這乃是個武人的手,而且是個慣常風裡來雨裡去曬太陽的武人。

但這武人的手中,卻握著一柄隻有世家公子才會把玩的玉骨絹扇,他拿著這柄玉扇的姿態,居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與瀟灑。

玉扇探出,落在羅敷的額邊,輕輕一撩,將她垂下的青絲撩到了耳後。

她撩起眼皮,眄著銅鏡中的人影,唇角噙笑道:“原來是咱們風流倜儻、溫柔多情的楚大少來了。”

來人正是楚留香。

楚留香哼笑一聲,收了折扇,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羅敷身後,道:“我才到姑蘇,就聽說你又做了件大事。”

羅敷告狀:“紅兄說我是個全自動闖禍精呢。”

“全自動”和“精”,都是羅敷單方麵添油加醋。

楚留香噗嗤一聲笑了,柔聲道:“這說得是哪裡話?我們羅大姑娘做下的事,如何能叫‘惹’呢?”

羅敷嗔道:“你的嘴巴一向都是這麼甜的麼?”

楚留香挑眉:“很分對象。”

這世上沒人不愛聽好話,羅敷也不例外。

她唇角忍不住越翹越高,道:“香帥這是來姑蘇遊玩?”

算算日子,這時間點也差不多就是原世界線中楚留香被李玉函柳無眉夫婦拿捏算計的時候了吧?

不過由於羅敷像泥石流一樣魔改了劇情,後續具體發生了什麼,現在她還真不清楚。

楚留香道:“那倒不是,我此去關中,路過姑蘇,聽見了你和紅兄的消息,來瞧瞧你們過得好不好。”

他含笑瞧了一眼羅敷。

這雪膚烏發的美人看上去比兩個月前還圓潤了點,想來日子過的極其舒心。

日子過的舒心的人呢,一般都喜歡沒事找事。

羅敷在百花樓裡百無聊賴的窩著,早心癢難耐地想出門玩去了,一聽楚留香要去關中,好奇瞬間占據了她。

她立刻問道:“你去關中做什麼呀?”

楚留香神色黯了黯,道:“前一陣子,我救了個漂浮在海上的姑娘。”

羅敷“嗯?”了一聲,表示她很有興趣繼續往下聽。

楚留香就大概把事情講了一下。

楚留香的小船日夜漂浮在海上,那一日夜色沉重,他自海中撈起一個姑娘救上岸,原本以為死了,卻沒想到那姑娘還留有一口氣,她驟然驚醒後斷斷續續地留下了遺言,請求楚留香為她報仇,而後香消玉殞。

楚留香當然會去做這件事。

從姑娘的遺言中,楚留香得知,她本是商家的姑娘,某一日突然被拍花子的給擄走,輾轉數日被送上了一條船,船上起碼有百來個同被擄來的少女。

就是那一日,她趁著守衛鬆懈,摸出屋子,卻不想失足落入大海中,若無楚留香救起,她恐怕連說出遺言的機會都沒有了。

羅敷疑惑道:“失足落入大海?”

在海船上的人,落入大海要麼是自己不想活了,要麼是被人逼著跳海的,從沒聽說過會有失足落入的。

楚留香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早就收斂了笑意,這使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麵孔顯示出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冷酷之色。

楚留香道:“因為她的眼睛被挖掉了。”

羅敷愣住。

楚留香接著道:“她的眼睛不僅被挖掉了,眼皮還被人用透明針線所縫起,簡直就像是……從未長過眼睛這器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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