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1 / 2)

沈熙剛剛離開禦書房, 拐角時便撞見了商鳶郡主。

沈熙抬手見禮,“見過郡主。”

商鳶看了看沈熙, 又瞧了一眼禦書房的方向, 笑道:“這位大人十分眼熟, 上回宴會中, 大人似乎格外能說會道。”

沈熙淡淡一笑,端得是端方雋秀, “下官名沈熙,不過區區小吏,勞郡主掛心。”

區區小吏?

方才商鳶來求見天子, 門口侍衛說陛下嚴令不得打攪, 誰知她還沒走遠, 就看見沈熙匆匆來了。

沈熙喊了幾句什麼, 便被放進去了, 也不知這一對君臣說了什麼,過了許久,沈熙才重新出來。

商鳶來長安之前調查過天子身邊的親信, 這個沈熙, 年少時本是天子伴讀,後來被王贇親自冊封官職, 在朝中混得還不錯, 不過早就得罪了天子,兩人關係勢如水火,天子至今沒有處置他, 也是稀罕。

今日更是稀罕,這倆人居然也會獨處。

商鳶淺淺一笑,“沈大人客氣了,隻是方才我求見陛下,陛下不見,隨後便看見沈大人進去了,可見沈大人可真得陛下器重,不知現在……陛下可否見人呢?”

沈熙垂目,清淡道:“下官有要事,陛下自然忙裡偷閒見上一見。郡主想要求見陛下,自去通傳便是,陛下見與不見,下官不敢妄自揣測。”

他抬腳便要走,商鳶微偏身子,稍稍擋住了他的去路,沈熙冷淡道:“郡主,勞煩借過。”

“沈大人儀表堂堂,一派君子,我覺得沈大人頗有眼緣,不知大人可否賞臉一敘?”

近來聽說長安有一些動作,似乎下了什麼政令,大批田地收為官有,征召年輕兵卒耕種,而沈熙正是負責此事的官員之一。

沈熙對此事極為警醒敏銳,稍有人接近,他便保持警惕道:“近來政事繁忙,郡主請恕下官不能答應,下官奉天子命令即刻前往尚書台辦理公務,告辭。”

說完後退一步,與商鳶拉開了距離,轉身繞過她,匆匆而去。

商鳶轉身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問身後侍從道:“你當真確定,前幾日沈熙和天子有過一次衝突?”

“是的。”那侍從恭敬答道:“小的聽說,是他和薛翕抓了禦前宮人,那日天子親自過來救人,把薛翕打了好幾板子,到今天還養著傷呢,不過天子卻隻是口頭上教訓了沈熙幾句,倒是沒怎麼懲罰。”

“薛翕……”商鳶沉吟道:“薛翕還在養傷?”

“據說傷好了大半,走路還不利索,但是今日要重新上任了。”

商鳶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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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姒抱膝坐在禦階上,靜靜地發著呆,殿外陽光燦爛,有鳥鳴啾啾,花香樹影,樹葉搖曳的影子落在禦階上,將她的麵容打得半明半昧,衣襟上淡淡的金絲紋路也顯得暗淡無光了。

她不知坐了多久,才慢慢站起身來,扶著禦案歇了片刻,才喚來姣月,問道:“近日可有阿寶的消息?”

姣月低聲道:“後來將軍來告知過一次,說阿寶和他婆婆一切都好,隻是婆婆進來染了疾,將軍已經安排了大夫,奴婢便沒有打擾陛下。”

老人家年紀大了,生病也很正常,隻是難為阿寶和婆婆相依為命,將來若有時間,她還需親自去看看才行,畢竟阿寶隻認得她。

阿寶那一身手藝,也千萬不能浪費了。

商姒又飲了口茶,強自壓下淡淡不適感,起身道:“擺駕,朕要去找大將軍。”

遲聿不在,倒是昭國的將軍們正在議事。

商姒進來時,滿屋將軍都看向她,她抿唇淡笑,尋了一處地方坐下,微笑道:“若事情還未說完,繼續便是,朕就在一邊聽著。”

這是天子,是君王,她旁聽本無可厚非,可那些來自昭國的將軍們卻神色各異,一個個彆提多不自在。

一時竟無人說話。

秋懿低頭咳了一聲,司馬緒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季允偏過頭去。

遲陵道:“一個個愣著乾什麼?司馬將軍,你方才說了些什麼,再說一遍,讓陛下聽聽。”

遲陵率先開口打圓場,司馬緒連忙開始說話,氣氛漸漸放鬆下來。

商姒感激地看了遲陵一眼,遲陵神情微僵,把頭撇了過去。

遲聿回來時,將軍們紛紛起身行禮,遲聿淡淡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目光逡巡一周,見商姒破天荒地坐在一邊,眼神微暖,直接走過去,低聲問她道:“怎麼親自過來了?”

遲聿這般情狀,分明是二人關係極好的樣子,將軍們麵麵相覷。

商姒抬頭看著遲聿,沒有說話。

遲聿抬手命眾將退下,直到屋中隻有他和她二人,她才淡淡開口,“商鳶來過了?”

她觀察很敏銳,遲聿桌案上,正放著一個香囊。

是女子之物,試問如今,誰還會給遲聿送這等東西?

商姒本想過來與他商量是否與楚國合作之事,沒想到卻看見這香囊。

不得不說,商鳶的動作也真快。

看上了遲聿,這麼快就示好,還能達成昭楚聯盟,征服其他諸侯便如探囊取物,何樂而不為?

遲聿轉頭看了一眼那香囊,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