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嬌(1 / 2)

遲聿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親自來了沈府。

商姒皺了皺眉,有幾分憂慮,畢竟她近來與沈熙來往太過密切了,此事若讓遲聿心底藏了疙瘩,就怕解釋不清,又影響了沈熙日後前程。

無論如何,遲聿都是君,沈熙都是他的臣民。

商姒低聲道:“我隨後就來。”她轉過身,對沈熙揮了揮手,才推門出去。

她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出了沈府的大門,果然看見門口一輛奢華的馬車,檀木為轅,金漆塗梁,其上綴飾昭王室的圖騰,輕紗遮住了裡麵光景。

見商姒出來,侍衛紛紛讓開,姣月扶著商姒走上馬車,商姒剛一進去,什麼都還沒看清,就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遲聿在她耳邊低笑道:“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沒想到你跑到這裡來了。”

他的話語中並無責怪之意,甚至透著一絲心安,商姒放鬆身子,將下巴擱在他肩頭,她今日的溫順好像是回到了在長安的時候,那時,她雖心底藏著事,卻從不拒絕他的索取。遲聿黑眸湛亮,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攔腰抱到腿上坐著。

馬車一晃,開始往王宮駛去。商姒靠在他的懷中,一言不發,遲聿問道:“樂兒去見沈熙做什麼?”

她微微抬頭,想要坐直了說話,遲聿手臂卻一緊,不許她動,又連忙解釋道:“我並無因此責怪沈熙的意思,你彆想多了。”

商姒沉默。

遲聿倒是有點草木皆兵了,她也沒有這個意思。

她輕聲道:“我去看看他的腿,順便說起了從前的往事。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隻有他是故人。”

遲聿也陷入了沉默。

沒有參與她的過去,對她相知甚少,遲聿在這一點上有些意難平,非常嫉妒沈熙。

若他是沈熙,能從小見證她的成長,想想就很美好。

親眼看著他的小姑娘慢慢長大,懂得她所有的驕傲和委屈,知道她的喜怒所求,將她的性子摸得透徹,這才是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遲聿垂下眼,忽然低頭在她眉心親了一下,“他雖然知道你的過去,但你現在是我的。”

這是什麼話?

商姒覺得好笑,但也沒有辯駁,先不說她自願與否,他這輩子根本就是抓牢了她,她什麼時候不是他的?

遲聿見她沒有回答,眸子黯了黯,有些失落。

他的眼線前來回稟,說是公主與沈大人說說笑笑的,十分健談。

可,怎麼到了他麵前,話就這樣少呢?

他也能陪她說話啊,最不濟,好歹也能讓她有求必應。

抵達王宮之後,遲聿陪商姒去了西歡殿,傳召他千裡迢迢抓回來了大夫。

那大夫姓江名遼,本住在兩國邊境荒蕪之地,常年在外采集草藥,乃是世外高人,傳言他可救人亦可殺人,但要得到他所救,全憑他心情,此人素來孤傲,曾立下規矩,絕不救治手上染血之人,不救治王孫貴族,不救治態度不夠恭敬之人。

可這三者,遲聿偏偏全占,遲聿無奈之下,讓人去綁他回來,誰知這人圓滑得很,依靠諸侯國的邊境,就是不許遲聿逮到他,還揚言:就算遲聿抓到他,他也一定會下毒,而不是治病。

遲聿從不是讓人隨意威脅的性子,這世上膽敢威脅他的人,還沒有出……不對,除了商姒,這世上沒有第二個敢威脅他的人。遲聿當即點兵出征,直接席卷了他所在城池,大軍兵臨城下,數萬百姓命在旦夕,遲聿便好整以暇地等著,看看這位江遼大夫,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江遼被遲聿這等無恥行徑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被乖乖地帶回了昭國,一路上就碎碎念不止,又被遲聿堵上了嘴,直接五花大綁抬了回來。

商姒看到的,便是五花大綁的江遼。

她當即笑出了聲來,一頭紮進遲聿懷中,花枝亂顫,“你便是這樣請人家大夫的?果然是個霸王,當初這樣對我,也能這樣對彆人。”

強買強賣,真是遲聿的風格。

遲聿:“……”

他有些鬱悶,他想讓她忘記曾經他乾的那些事,偏偏她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提得還這麼開心。

罷了,她開心就好。

遲聿揮了揮手,讓人給江遼鬆綁。江遼終於重獲自由,先是臭著一張臉不說話,也不行禮,直到遲聿沒了耐心,寒聲道:“還要我請你是不是?”江遼這才猶猶豫豫地上前,對商姒拱了拱手,“勞煩公主躺下,草民為公主診脈。”

商姒輕輕拍了一下遲聿,示意他彆這麼凶。遲聿隻好收斂了脾氣,伸手落下床邊遮擋的簾子,扶著商姒躺下,再卷起她的袖子,用帕子蓋住了遞出來。江遼將手搭在商姒的脈搏上,細細地觀察許久,神情越來越凝重,看的身邊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良久,江遼歎了口氣。

遲聿立即沉聲道:“可是很難治愈?”

江遼撫著胡須道:“此病本極為常見,但長年累月下來,已經逐漸惡化,加之公主又服下過彆的藥物,也曾受過重傷,諸如此類,一並加起來,病情已經發生了變化,如今這病,就有些棘手了。”

遲聿握著商姒的手猛地一緊。

他臉色唰得蒼白下來,薄唇冷冷一抿,眼底有了三分陰寒。

沒想到,就連他千裡迢迢抓來的神醫也束手無策。

那麼他又應該怎麼救她?難不成這樣等死了麼!

商姒感覺到了他的緊繃,可這樣的結果,她幾乎是意料之中,此刻倒也心情平靜,便率先開口道:“多謝江大夫。”

江遼話鋒卻一轉,“誒,公主先彆急著道謝。草民還沒說完呢,雖然病很棘手,但也不是無藥可救,隻是麻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