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若是陛下能網開一麵,以後簡哥兒,你定要謹慎行事,千萬莫學你父親。”
“若是陛下執意要追究,到時候我這副老身子骨豁出去,也定要護住你們周全。以後,你的路可就難走了!實在不行,你也彆怕丟麵子,去南越投奔易哥兒去。”
“易哥兒縱然恨我這個祖父,對你們想來還要念著情分的——”
傅知簡聽老侯爺這居然有幾分交代遺言的架勢,心裡一慌:“祖父,您可彆嚇我。”
老侯爺神色悲傷:“我這不過是做萬全打算罷了。趁著現在無事,也好交代與你。不然若是出事,措手不及,隻怕來不及交代。”
“你記在心裡就好,我想著咱們侯府暫時還不至於如此呢。”
傅知簡略微放下心來,又陪著老侯爺說了會子話,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來後,對上胡氏擔憂的眼神。
傅知簡揉了揉臉,露出一個苦笑來。
胡氏將人都打發了出去,屋裡隻剩下兩個人。
夫妻倆對坐各自發愁。
胡氏心裡那叫一個難受,白日裡在下人和孩子麵前,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還得盯著府裡過年的進度。
心裡卻時刻不安,生怕這個年都不過不安生。
不過短短幾日功夫,胡氏就瘦了一圈。
大太太金氏心裡隱約也猜到一些,把胡氏叫到屋裡半日,隻說了一句話:“若真有個什麼,你且放心。那趙氏都能出首把傅知明那個禍害給弄到牢獄裡頭去。”
“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是為了博哥兒和玥姐兒,我也能豁出去老命,把大老爺給推出去”
看到胡氏驚訝的模樣,金氏到底經曆的事情更多一些,也更冷靜一些:“真若時運不濟,命裡逃不脫,怎麼也要保住你們才是。彆怕,大年下,高高興興的,彆讓老太太和孩子們看出來。”
胡氏眼圈一紅,仰頭眨掉了自己眼中的水汽,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太太說的很是,到底是我們年輕不穩重,讓太太擔心了。”
婆媳倆互相握著手,倒是胡氏嫁過來,難得的婆媳心在一處。
侯府裡看上去風平浪靜,甚至喜氣洋洋,一副要好好過年的架勢。
實則暗流湧動,人心惶惶。
唯有大老爺自從得了老侯爺的準信後,難得去見了郭姨娘,說要去探監,問郭姨娘要不要給傅知明帶點東西進去。
本來瘋瘋癲癲的郭姨娘也不瘋了,掙紮著起來開始準備。
聽了下人的建議,給傅知明連夜趕製了一套厚厚的棉袍棉褲,裡頭細細的縫上了幾張銀票,還有幾張金葉子。
她可是聽人說了,牢裡的獄卒壞得很,不給正經飯菜吃。
她的明哥兒打小錦衣玉食養大的,哪裡吃得了這樣的苦。
縫製好衣裳,又親自吩咐廚房,做了幾樣傅知明愛吃的點心,還有他平日裡愛吃的菜,上好的玉泉酒也裝了一壺。
胡氏沒跟她客氣,要東西可以,分例之外的東西都拿現銀子才給。
郭姨娘心中氣苦,可到底氣虛,也不敢鬨到大老爺麵前去。
委委屈屈的掏了銀子。
到了年三十這日,祭祀過後,大老爺就尋了借口躲了,隻讓傅知簡在前頭招呼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