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長官?\"
丹尼看著眼前這名東亞女子的神情,點點頭,然後問:\"你是他朋友嗎?\"
\"我是他鄰居,這裡太冷了,他發燒了,得趕快把他送到溫暖的地方。\"
丹尼說:\"我不認識長官的家在哪。\"
景瀾已經把舒爾茨一隻手臂搭在了肩上:\"我知道,等會我帶你送他回去,不過現在你得幫我搭把手。\"
丹尼忙反應過來,把舒爾茨另一隻手臂抬起來搭在肩上,和景瀾合力把他抬了起來。
他們把舒爾茨抬到娜塔莉家樓下的樓梯間,麗茲夫人剛好開車回來。景瀾去尋求她的幫助,在娜塔莉的推動下,麗茲答應了幫忙,驅車載著他們回到路德維希大街。
海倫娜太太向來睡得早,看著關了燈的房子,景瀾決定還是不打擾。
進了家門,她讓丹尼將舒爾茨抬去沙發那兒照看一下,自己則去燒水。
丹尼看著她忙上忙下,一時從廚房出來上樓,一時在樓上下來。而此時他的長官嘴裡,也不知道是醉的不省人事還是腦子要被燒傻了,仍是念著\"jg……jg……\"。
他好奇心都要炸了,\"jg\"到底是誰?
後來他才知道,他長官說的jg原來是這名東亞女子。
\"丹尼,你抬著你的長官上來。\"景瀾站在樓梯間對他說,\"他需要洗個熱水澡,你幫他洗,我不方便。\"
她語氣雖緩,但丹尼聽出來了這其中隱含著的急切。八卦的他直覺長官和這名東亞女子不僅僅是鄰居的關係這麼簡單。
最終,他還是需要景瀾的幫助才把舒爾茨抬上了二樓。
浴盆裡的熱水景瀾剛燒不久,丹尼打開浴室,熱乎的霧氣就奔湧而來。
\"快去幫他洗澡,再拖下去他會燒得更嚴重。\"景瀾對丹尼做出最後的交代,隨後去房間翻藥。
丹尼從未見過除了自己以外的裸體,對於給長官洗澡這事,他不害羞是假的。
但是,必要的事他不做不行,這關乎到長官的性命。
希望長官清醒後不會記起來這件事,不然他又得挨他一頓批。
丹尼給舒爾茨洗完澡後,景瀾讓他把舒爾茨抬到自己的臥室。
舒爾茨平躺在床上,臉色並不怎麼好,眉頭緊皺著。
景瀾把熱毛巾敷在他額頭上,拿起床頭櫃上事先準備好的一杯熱水,左手心是一顆退燒藥,她誘哄他張嘴:\"舒爾茨,來,吃藥。\"
\"舒爾茨,起來。\"
\"舒爾茨,你醒醒。\"
她溫柔、耐心的喊了幾遍,舒爾茨的嘴愣是沒動過。
丹尼站在一旁看著,說:\"想來長官已經陷入了極其嚴重的昏迷,小姐,我們是不是該帶長官去看醫生?\"
景瀾否決了他的想法:\"太晚了,也太冷,外邊的天氣對現在的他來說非常不適宜。\"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她吩咐丹尼捏住舒爾茨的下巴,硬是把他的嘴強行張開,舒爾茨終於有了點反應,他開始掙紮。
\"聽話。\"
但聽到景瀾說的話,立馬安靜了下來,乖乖張著嘴。
景瀾手托著舒爾茨的背部,將他扶起來,把退燒藥喂到他嘴裡,然後給他喂水,看著他把藥噎下去了才安下心來。
丹尼見這裡沒自己什麼事了,就跟景瀾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漫漫的長夜。
習慣使然,景瀾的臥室隻留一盞台燈亮著,她在台燈下續寫著筆下《莉莉與芬恩》的故事,也在照顧著舒爾茨。
水不知被景瀾熱了幾遍,放在舒爾茨額上的毛巾始終維持著熱度。
他睡覺極其的不安穩,景瀾每次轉過頭就會看到被子被他踹到了地上,人也時常動來動去的。
他每蹬掉一次被子,她就去幫他撿起,並幫他蓋好,不厭其煩。
\"好好睡覺舒爾茨,睡醒了就好了。\"她坐在床沿邊像哄嬰兒一樣溫柔地哄著,安撫他睡夢中的躁動。
有風從窗的小縫隙中爭先恐後地湧進來,她去把窗鎖緊。
\"jg……\"她聽到舒爾茨的聲音。
他在叫她。景瀾忙回頭,以為他醒了,才發現他還在睡夢中。
好吧,原來是昏迷了還在念著她的名字。
景瀾重新坐回床沿,這次朝他靠近了一些。她想摸摸舒爾茨的臉,每次眼看就要觸碰到他的肌膚,卻又收了回去。
\"景……\"他又喊了一遍,眉頭皺的更緊。
景瀾凝視著舒爾茨的臉龐良久,終於有了勇氣伸出手去撫平他的眉頭,去觸碰他高挺的鼻梁,最後,她食指輕輕點上了他的嘴唇,那一刻像觸電了一樣,她忙收回了手。
\"景……\"他抓住了景瀾的手腕,\"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放著我的相片?\"
她以為他醒了,喚了一聲,又沒反應了。原來隻是夢話。
景瀾從桌上拿來那張相片,看了看,又看了看床上的舒爾茨。沒什麼不同。那時候十五歲的年齡,對比現在的他,不過是褪去了一些稚氣。
相框裡邊,還藏著一張照片,是她和他在維也納的合影,她笑著靠在他肩頭,多麼般配。
在維也納的遇見後他各種的小心思在她眼裡是那麼多餘,因為她早已為他動心,在他們還未真正見麵前。可他不知道,她也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
舒爾茨的燒一直不見退,景瀾乾脆時刻在旁邊照顧著。
不知道燒了幾次熱水,毛巾熱了又熱,涼了又涼,臥室的壁爐的柴火換了又換,舒爾茨的燒才漸漸退了下去,睡覺時也安定了不少。
景瀾終於心安,趴在床沿邊靜靜地看著舒爾茨熟睡的臉,她想起在維也納醫院時,他的日夜守候。也不知那會,他是不是也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望著她。
外邊凜冽的狂風似鬼嚎般撕裂著長夜,與溫暖寧靜的臥室截然不同。它把一切吵鬨隔絕在外,變成一隅寧靜之地。在這裡邊,隻有舒爾茨和她。
天知道,她的心一年前就被這個蠢蛋德國佬所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