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 / 2)

九千歲[重生] 繡生 7918 字 4個月前

之前他還聽信傳言,以為薛恕當真與太子不和。

可自從青州地動,聽聞薛恕與殷承玉同埋在泥石之下,全靠薛恕用命將人護著,殷承玉方才完好無損,他便知道這恐怕又是他那個好皇兄製造的假象。

看二人關係如何,不需聽外頭的流言,隻看二人做了什麼便知真相。

即便後頭薛恕被隆豐帝罷了,遣去了慈慶宮當差。又傳出不少流言說薛恕遭受打壓,在慈慶宮裡隻能做些端茶送水甚至端洗腳水的粗使雜活兒,在他看來也多半是殷承玉故意掩人耳目罷了。

“狼群凶猛,若隻薛恕一人,應當不足為懼。”烏珠露出些興奮之色:“我已派人暗中跟著太子與木巴爾一行。”

等太子出了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必定是與太子起了衝突的木巴爾。

烏珠將鞭子盤在手臂上,將一個竹筒扔給殷承璟:“以此為信號,現下便先去狩獵,該做的樣子也得做全。”

殷承璟收好竹筒,與她定好了時間,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

丹犀冬狩為期十日,真正入圍狩獵的時日隻有五日。

這五日裡,所有入圍之人都會留在圍場中,中間一應生存所需都自給自足,直到五日之後圍獵結束,方才能出去。

下午時,殷承玉一行沒再遇到大型的獸類,隻獵了些普通常見的野獸。

第一日的收獲就已經頗豐,入夜之後,殷承玉便沒有再繼續狩獵,而是命人尋了背風的平地紮營休整。

他們此行入圍,除了必備的弓箭武器,器皿亦帶了部分。

士兵們分工合作,或去砍柴,或去汲水,或去處理獵物,待火堆升起來後,便將冰水倒入鐵鍋裡煮沸,再將收拾乾淨的野物用沸水燙煮過的樹枝串好,架到火上慢慢烤。

殷承玉、薛恕、應紅雪、賀山還有趙霖五人圍坐在火堆邊,一邊翻烤著架子上的烤肉,一邊喝酒。

出門在外,自沒有行宮中那般精細,殷承玉端著深褐色的瓷碗,不緊不慢地喝酒,順便聽其他人說話。

賀山是個跟誰都能稱兄道弟的,趙霖亦耿直,兩人一見如故,正在一碗接著一碗拚酒。

他二人喝還嫌不夠,賀山又提議道:“這麼乾喝多沒意思,不如來劃拳吧?”

話剛說完,就被邊上的應紅雪掐了一把。

賀山“嘶”了聲,後知後覺意識到太子也在,神情局促地撓了撓頭。

倒是殷承玉笑道:“乾喝酒確實無趣,劃拳也不錯,輸的人自罰三杯如何?”他說這話時,眼風斜斜瞥著薛恕。

薛恕對上他的目光,一言不發地將麵前的空碗倒滿了酒。

五人便開始劃拳。

殷承玉沒玩過劃拳,但他學得極快,玩了兩三局、喝了三杯罰酒後便掌握了訣竅,再沒有輸過。

薛恕情形與他差不多,他少年混跡市井,什麼花樣沒見過?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他雖然生疏了,卻沒忘,自然罰酒的時候少。

最後酒幾乎全進了賀山與趙霖的肚子裡。

這兩人癮還極大,越輸越不服輸,喝得臉通紅也不肯罷休。

殷承玉瞧著醉醺醺的二人,再瞥一眼旁邊毫無醉意的薛恕,眉頭緊緊鎖著。

他原還想灌薛恕些酒,好趁機試探一番。

薛恕餘光一直留意著他的神色,自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見他眉頭都快打成了結,再繼續劃拳時,便故意輸了幾局,好讓他如願。

一碗接著一碗的烈酒下肚,他臉上也染了些醉意。

殷承玉打量著他,估摸著差不多了,在最後一碗罰酒時,主動提過酒壇,親自為他滿上。

清冽的酒水傾倒進碗中,掩蓋了輕微的當啷聲響。

薛恕道了聲謝,酒碗抵在唇邊,正要一飲而儘,卻眼尖瞥見了沉在碗底的一點紅。

——那是枚玉戒,沉在碗底,被酒水浸著,紅玉戒麵漾著汪水色,極潤。

若他沒記錯,就在方才,這紅玉戒還戴在殷承玉的左手食指上,那被玉戒圈著的蔥白手指隨意伸展,輕按著褐色的碗壁,引得他瞧了好幾眼。

薛恕側臉瞧了始作俑者一眼,卻見那人支著下頜,修長手指端著瓷碗,徐徐搖晃著,並未看他。

暖色火光之下,他一半臉隱在黑暗中,似勾魂索命的山中精怪。

薛恕喉結滾動,神色未變,仰頭將酒飲儘。

那枚被酒水浸得冰涼的玉戒也被他一並飲下,含在口中細細品咂。

殷承玉餘光瞥見,方才側眸去瞧他,笑盈盈地發問:“這酒滋味如何?”

玉戒壓在舌尖下,薛恕垂眸不語,隻又將酒碗滿上,朝殷承玉舉杯。

殷承玉舉碗與他碰了一下,目光掃過他緊抿的唇時,卻見他極快啟唇,舌尖將那汪著水色的玉戒送出來,朝他笑了下。

下一瞬,那玉戒又被他妥善藏了起來。

他眯眼瞧著殷承玉,再度將碗中酒飲下。

兩人一來一往隻在瞬間,其餘三人並未發覺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賀山還醉醺醺地說:“這酒滋味甚好!”

殷承玉深以為然。

他瞧著薛恕不斷滾動的喉結,露出個笑來,對其他人道:“諸位繼續,孤去醒醒酒。”

眼見著他的衣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薛恕亦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