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和新鮮出爐的奧斯卡表演事故比起來，一則三年前的假唱舊聞就顯得異常無聊了。
年輕的、可愛漂亮的、同時又機智冷靜的紅裙少女歌手，話題度雖然不是最高的（當然比不上當晚的影帝影後們），卻也收獲了幾乎所有注意到她的人的好感。
正如她現在正麵對的脫口秀現場觀眾，所有卡莉瞥到的臉孔都在對她或友善或鼓勵的微笑。
在不對電視機前觀眾播放的換場畫麵裡，卡莉和吉米再次握手，表示感謝，然後整理整理紅裙子，踩著細高跟鞋，一邊對現場觀眾招手微笑，一邊離開燈光明亮的采訪舞台。
直到退回後台的嘉賓休息室，卡莉才慢慢收回臉上的微笑。
她發現自己沒有緊張——奧斯卡如同一個脫敏治療，她已經開始越來越熟悉舞台和關注了。
或者說，她在思考彆的事……
“精彩，”艾迪幾乎在卡莉剛剛落座等待造型師補妝，就推門而入，“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他一邊拍手，一邊用腳關門，同時也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卡莉。
化妝師正在卡莉左右兩側忙碌，整理她耳邊微亂的碎發，卡莉隻是對著鏡子向艾迪示意一個微笑，安靜地等待化妝師忙碌完並離開嘉賓休息室。
——她還沒有雇傭自己的化妝師，艾迪說不急，卡莉一直覺得他似乎有彆的安排。
直到四下無人，卡莉才轉身，麵對艾迪。
她的老板，目前和她利益捆綁最密切的人，對於話筒故障這件事的反應，有些過於平靜了。
“我重新回顧了一次奧斯卡直播時的細節，艾迪……”卡莉輕輕咬了咬唇，一隻手握在椅背上，“是你，幫忙拿的話筒。”
她沒有把話說滿，隻暗示到了這裡，然後，平靜地看著自己的老板——掌握她版權的人。
艾迪的臉上，原本洋溢的燦爛笑容慢慢收起，眼神也和卡莉一樣變得莫測起來，“沒人規定唱片公司的老板不能拿話筒，隻要能服務我們的明星，我們非常全能——包括擔任臨時的禮儀小姐，當……原本禮儀小姐的裙子勾絲的時候。”
接下來，是兩個心照不宣的人，用眼神的無聲交鋒。
卡莉沒有讓步。
艾迪低頭，似乎在看腳尖，雙手也插進西服褲子的口袋，軟軟的棕發因這個動作垂到額前一縷，再抬頭，嘴角已經掛上一抹痞笑，卻也依然帶著一些陽光自信的味道。
這些表現，基本上已經是在對卡莉承認了。
這種……被蒙蔽被操縱的現實，讓卡莉一時間有些熱血上湧。
“……為什麼？”
當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卡莉才意識到她的問題有多麼多此一舉。
當然是為了話題度，為了唱片銷量，還能為什麼？
然而艾迪是在為了她謀劃嗎？從目前雙贏的結果來看，的確是。
甚至連脫口秀主持人都拋開和公關溝通過的假唱問題，轉而把全部關注點落在今晚的話筒故障上。
她毫不意外自己在電視新聞上也有一席之地了，更不用說互聯網……
然而艾迪這種自顧自的行動，實際上是在拿她的事業豪賭，如果她沒有處理好今晚的緊急狀況，如果和艾倫以及紮克瑞的配合有一點差池……她艱而又難地一步步重塑的事業，也就再次毀掉了。
這次的結果和前景似乎不錯，但下次艾迪再一意孤行的時候呢？
這是一個合作雙方的互信問題，然而信任是相互合作的基礎。
歸根結底，她隻是一個傀儡和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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