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次元(2 / 2)

阮存雲被吵得沒辦法,從包裡撈出一頂棒球帽扣頭上,側身往徐飛飛身後站了一下。

鏡頭裡,男生大半張臉都被棒球帽擋住,隻露出流暢的下頜線和半邊白皙的耳垂,耳後的黑發桀驁地翹著,和乖巧的頸彎形成鮮明對比。

【老婆好嫩,我一口一個。】

【彆人都露臉,就你拽是吧?】

【咋了,帽子是我讓他戴的,我老婆能讓你們看?】

【前麵的都喝了幾斤啊?快給我醒醒!】

徐飛飛看著彈幕直樂,故意臊白阮存雲:“牙,他們都說虎牙老婆好漂亮,好可愛,給虎牙老婆好多親親,要藏家裡不給彆人看。”

阮存雲壓低帽簷不看鏡頭,一旁的耳垂卻肉眼可見地變紅了。

【哈哈哈哈,牙妹臉紅了!】

【你以為的牙妹:裝逼耍帥炫酷拽。實際上的牙妹:用帽子遮臉紅。】

【老婆咋這麼不禁逗啊,這樣會讓我更加興奮耶~】

阮存雲受不住了,閃出鏡頭,羞惱道:“都彆瘋了,這是薔薇的直播間。”

白薔薇看熱鬨看得津津有味,臉色一變:“嘿,彆扯我當擋箭牌!”

齊暢順勢接過直播間的主導權,和觀眾插科打諢,阮存雲感激地退到旁邊,繼續當他的小透明。

又聊了一會兒,白薔薇衝著鏡頭揮手:“好啦,我們要開始工作了,先到這兒吧。”

在彈幕洶湧的挽留聲中,白薔薇光速下播。

“看那邊,我覺得那個景就不錯。”白薔薇指著不遠處的地方。

徐飛飛竄得像猴兒:“走走走,過去看看。”

這裡楓葉茂密,地上鋪著厚厚一層未被破壞的楓葉,金黃鬆脆,旁邊就是湍急的小溪,清透澄澈,應該能拍出動靜相宜的照片。

齊暢肯定道:“不錯不錯。”

“好,全票通過,設為拍攝點之一。”阮存雲鼓掌。

白薔薇又露出個笑模樣,讓阮存雲脊背發涼。

“那我們現在進入另一個環節吧,試衣服。”

昨天阮存雲並沒有選出穿哪一套,大家一致認為要到現場和風景搭一下。

白薔薇托著腮幫子,把月白色廣袖袍遞給阮存雲:“要不你先試一下這套吧。”

他們找到附近的一個僻靜小亭子,把漢服換上。

阮存雲的工序最複雜,他還要戴假發,坐在亭子裡任由妝娘和造型師擺弄。

半小時後,阮存雲施然起身,白緞曳地,垂腰長發末端簡單綁著一段紅綢,眼波靈動。

白薔薇扮的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女俠,衝過來一把摟緊阮存雲,恨不得揉他的臉蛋:“哎呀,不怪他們都叫你老婆,怎麼這麼漂亮啊!”

阮存雲提著裙擺走了兩步,跟好朋友在一起他放得很開,學著古代女子福福身子,對白薔薇說:“女俠說笑了,姐姐英姿颯爽,妹妹我好生羨慕。”

紈絝公子徐飛飛拿折扇虛虛挑起阮存雲的下巴,輕佻道:“小牙,給爺笑一個。”

被阮存雲一拳揍飛。

“哎呦,小雲,你過來,我找到個很絕的東西!”白薔薇興奮地嚷嚷。

阮存雲走過去,白薔薇直接蹲下,撩起他的下擺,往他腳踝上扣了個東西。

阮存雲抬腿一看,是一條帶鈴鐺的紅繩腳鏈。

“絕了。”白薔薇嘖嘖道,“這就是禁忌感,這就是純欲風。”

阮存雲罵她“大變態”,但也沒取下來。

誰還不是個變態了?

踩點還在繼續。

他們計劃讓阮存雲拍一組赤足在溪邊玩的照片,阮存雲敬業,就算試鏡也要試全套,脫了鞋踩進不遠處的溪裡。

徐飛飛湊到攝影師身邊看取景框:“這樣好好看!”

齊暢點了一下阮存雲背後的某一個地方:“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好像被樹擋住了,看不清。如果是景區木牌標誌什麼的我們就得換個角度。”

阮存雲揮揮手:“我去看看。”

白薔薇大聲叮囑:“一定要小心,你沒穿鞋!注意安全!”

“知道了,這邊很乾淨。”阮存雲應了一聲就往那塊疑似木板的地方走過去,腳踝上的紅繩碎碎地響。

待他走近,才發現這壓根不是什麼景區木牌,而是一個木製畫架,旁邊擺著矮凳、顏料、蘸著顏料的筆、畫板,不見人影。

左右無人,阮存雲有些好奇,提著裙擺繞到畫架前方。

木架上擺著一張未完成的水彩畫,畫的是楓林清溪,用色熱烈,溫柔寫意,能看出畫家是個心懷美好的人。

-

秦方律畫完合誌的稿子,處理完公司這些天積壓的工作,橫豎無事,索性背著畫板顏料去山裡寫生。

秦方律所有發在網上的作品都是用手繪板和軟件創作的,但他其實一直青睞紙筆,鐘意筆鋒摩擦在紙上發出的沙沙聲,喜歡看顏料一層層暈染,輕重緩急全由自己掌控。

除了那一抽屜鉛筆稿,秦方律很久沒有回歸紙筆,這次恰逢美景,他便乾脆當場買了畫具,在楓樹林裡找了處好景,就地寫生。

畫到一半,滿桶水被染得烏黑,秦方律新拿了一個顏料桶,起身去附近的溪邊取清水。

返回途中,秦方律身形一僵,停住了。

他的畫架旁邊立著一個身著白袍的少女,背對著他,脖頸微垂,正專注賞畫。

秦方律頓時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藏進旁邊的楓樹後,隱蔽地觀察。

少女一身素淨,清風拂過,黑色長發與紅綢緞糾纏著搖曳,寬大的廣袖兜了滿袖山風,白紗靈動,金色陽光鋪灑她周身,透徹明亮。

太美了。

秦方律躲起來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或許是眼前的少女漂亮得不真實,有種不可靠近的神性,像神仙,像夢。

秦方律一瞬間想起不少中國古代的仙女故事,他此刻相信那都不是傳說。

隻見少女撩起裙擺,輕靈地踏了一步,現出一雙光裸赤足。

裸足踩在石地上,連著骨感的腳踝,一條妖冶紅繩纏在踝骨間。

純潔神性刹那間被打碎,不知是何方魔尊強用邪法,把仙子用紅繩緊/縛,昭示著霸占的烙印。

鈴鐺輕響,少女好像要轉過身來,秦方律卻猛地翻身藏入陰影,後背緊貼著粗糙的樹皮。

血液燙得失常,最近經常失序的心跳此刻徹底消失,一種愈演愈烈的失控感逐漸衝破臨界值。

秦方律呼吸短促,難以置信地往下看,他竟然對著活人——

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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