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京圈茉莉花(1 / 2)

“顧總……”

嚴恒剛走進辦公室,就聽見一陣嘩啦啦的響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又像是在遮掩,緊跟著便是輕微的撞擊聲和小小的呼痛聲。

他腳步微頓,假裝沒有聽見,繼續麵無異色地走過去,“這是這個月的報表以及需要您簽字的文件。”

他放下資料,對桌上亂七八糟的景象和地上散落的零食袋視若無睹。

“那個什麼……”顧茉莉捂著一堆東西,尷尬地抬起頭,“這些不是我弄的……是……”

她眼神飄忽,顯而易見的心虛,正不知該怎麼解釋,眼角餘光瞥見牆角的一道白影,她立馬眼睛一亮,指過去,“是木鐸……對,就是它,它實在太調皮了,我好好工作著呢,它總來搗亂!”

趴在落地窗前、正懶洋洋曬著太陽打盹的木鐸支起耳朵,“喵?”

“咳咳。”顧茉莉不自在的揉揉發燙的臉頰,裝作沒有看見它眼裡的疑惑。

嚴恒瞥了眼那些包裝上的字,薯片、蝦條、棉花糖,甚至還有辣條,表情似笑非笑。

你說這些零食是給貓吃的?

還有你指貓就指貓,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胳膊底下還壓著東西,有本漫畫書露出來了!

看來那隻貓是真的成精了,不僅愛吃人類的零食,還看得懂漫畫和字。

那道顯示屏上也快笑瘋了:

【好好好,栽贓陷害是吧?也就隻能欺負欺負地球時期的小貓了,星際的“動物”可都會說話,看你到時候還怎麼狡辯hhh】

【瞧出來了,小茉莉肯定一直都是乖寶寶,怎麼連偷吃都不會啊!(恨鐵不成鋼)(指指點點)】

【可憐見的,她以前的生活是有多苦,現在才什麼都想吃、什麼都想看啊QvQ】

【好可愛好可愛,好想抱回家養!麻麻向你承諾給你絕對的零食和漫畫自由!】

季沛霖看著屏幕上不斷增加的“想要個同款女兒”的留言,手指下意識敲擊著桌麵。

也許辛署是對的,推廣這個直播間確實大有裨益。

他將直播切成小窗,準備再喚他進來,無意中卻掃見了上麵的倒影,忍不住一愣。

那翹著嘴角、一臉笑意的人……是他?

他摸了摸臉,依然揚起的弧度告訴他,是的,他確實在笑。

竟然不知不覺間也被影響了。

可是為什麼?

他重新看向屏幕,鏡頭正巧對著那個女孩的臉,她仰著腦袋、自下而上的望著他。五官精致而小巧,似乎還沒有他巴掌大,清亮的眼眸微微耷拉,顯得可憐又無辜,如同剛出生的幼崽,透著渴望和期盼。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眼神,所有看到的人腦中隻有一句話——

【給她給她!她想要什麼都給她!】

嚴恒也不能,對著那雙眼,什麼醫生的交代、輔助“新王”的豪情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隻想溺愛、溺愛,再溺愛。

他無奈扶額,決定隻縱容這麼一次,下次、下次如果再看到她這樣,他一定……一定冷酷無情的全部沒收!

“待會我帶木鐸去檢查下身體,‘吃’了這麼多東西,出了問題就不好了。”嚴恒一本正經,絲毫沒有理會木鐸不可思議般的目光。

它到底做錯了什麼,不但要背鍋,還要被迫做戲做全套,看了醫生,是不是還得打針?

一向乖順的貓炸毛了,飛快跳到書案上衝著嚴恒就齜牙,你彆太過分!

什麼,罪魁禍首是它身後的那個人?聽不見聽不見,貓貓聽不懂。

對此星際網民們:【你們就縱容吧,有本事讓我們也縱容一下!】

嚴恒瞅了眼那隻貓,輕輕撥開它,它壓到那些文件了。

“最上麵的幾份比較緊急,還請您儘快處理。”

他特意在“儘快”兩個字上加重了音量,意思不言而喻——

彆偷懶了,該乾活了!

不是他不想替她做,而是他畢竟隻是個秘書,如果所有事都由他一手處理,那底下的人會怎麼看她?

被架空的天子,臣子不會有敬畏之心。

“嚴秘書,你知道劉禪做了多少年皇帝嗎?”顧茉莉看了看那些文件,取下一份,一邊一目十行一邊問。

嚴恒不是很理解這話的意思,他大學學的金融專業,對曆史隻能說有涉獵,卻並不精通。

“多少年?”

“四十一年。曆史上總共經曆了四百九十四位皇帝,在位年數超過四十年的,隻有十二位,劉禪就是其中一位。”顧茉莉合上文件,笑語宴宴。

“提起他人們第一反應便是‘扶不起的阿鬥’,說他昏庸、說他癡傻,還有那句‘此間樂,不思蜀’,讓他受了千年罵名,可他卻坐穩皇位四十一載,是三國時期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你覺得是為什麼?”

“……為什麼?”

“我覺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四個字——從善如流,或者也可以說‘聽話’。”顧茉莉抬起眼,與他四目相對。

“他繼位之初任由諸葛亮全權輔政,軍國大事儘由丞相一人處置決斷,正所謂‘政事無巨細,鹹決於亮’,不管彆人怎

麼說,始終做到了不猜疑、不畏懼。等到諸葛亮去世,他又對他的遺囑全盤接受,諸葛亮說蔣琬靠得住,他就任命蔣琬為大司馬,允許他開府、負責北伐事宜。等到蔣琬病重,舉薦費禕、董允,他也照單全收。

僅這四位大臣就輔佐了他長達三十年,也就是後期蜀中人才匱乏,他再找不到合適的‘施政代理人’,蜀漢才逐漸走向了滅亡。”

她歪著頭,眼裡的信任一如那天第一次見麵。

“我不知道這麼大集團的董事長該怎麼做,但是我想我可以學一學劉禪,所以嚴大秘書……”

文件再次被遞過去,伴隨著清悅疏朗的笑聲。

“這些還得麻煩你啦。”

嚴恒直到抱著文件出了辦公室還在愣神,心臟砰砰砰的跳,仿佛急切的想要衝出胸腔。

他緊緊按住,卻始終無法平靜,腦海裡儘是她的一顰一笑,每個眼神每個動作一幀一幀的回放。

她充滿信任的眼、俏皮可愛的笑,還有伸過來不經意間觸碰到的指尖……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的心像是泡在熱水裡,又酸又脹。

從未有人這麼對他,毫無保留。

他出身平凡,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而後各自組建家庭,又各自有了另外的小孩。他跟著奶奶長大,後來奶奶去世,他便成為沒人要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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