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庭琛轉頭,正對上她一雙笑盈盈的眼眸,眼裡乾淨透徹,隻有單純的好奇。
他失笑,真的認真算了一下,“二十七歲四個月零十天?”
“嗯,我記下啦。”她也極其認真的點頭,好像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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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知為何,翟庭琛的心突然就酸酸漲漲的。
如果說初見是一眼萬年般的驚豔,湖邊她笑著說“很開心遇到你”是怦然的心動,那麼此刻她簡簡單單的一句“我記下了”就是一場盛大的煙花乍響在他心頭。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澎拜,平靜的湖麵卷起波浪,冰冷的湖水彙入了暖流,暖得他的心跟著發顫。
他從不知道,有種話不動聽、簡短的不過一秒,卻仿若世上最動人的情話。
“我也記下了。”他笑著喟歎。
他會記住這句話,也會記住此時的心情,更會記住說出那句話的她。
顧茉莉不太明白,但還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像是山中晨霧褪去,露出了其後山頂懸崖,看客們這才發現原來那裡不隻有積雪,還長著花。
“咳。”裴肅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兩人間莫名的氛圍。
“顧總對於我剛才提到的方果有沒有想法?作為一個老牌食品產商,它擁有數百名員工,如果就此倒閉,很多人的生計將無法得到保證……”
“這些方麵似乎不在你的職責範圍。”翟庭琛聲音淡淡。
“事關人民群眾,不在其位也想儘份心。”
“那也請工作時間再談。”翟庭琛抬起手腕,差十五分便是晚上十點。
“人民群眾都不希望下班了還要談工作。”
裴肅表情不變,眼神卻有些涼,顧茉莉左右看看,“額,那我讓嚴秘書……”
她本想說先交給嚴恒,畢竟情況她都不了解,可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酒店門前徐峰的話。
嚴恒和她哥有嫌隙……
一時間她也沉默了。
車廂裡靜了下來,裴肅左手劃拉著右手大拇指,不再提其它。翟庭琛將她未喝完的牛奶瓶蓋重新擰上,動作不緊不慢,做完時汽車正好停下。
“到了。”
顧茉莉恍然回神,“我去抱木鐸!”
“我和你一起。”翟庭琛跟著下車,“彆讓你再跑一趟。”
“沒事……”
“木鐸這些天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它大部分時間都算乖,就是偶爾也會鬨點小脾氣。”
翟庭琛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不想她再拒絕,顧茉莉果然不再多說什麼,轉而開心的和他聊起了貓。
“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愛,我帶著去公司,它從來不亂跑……”
裴肅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輕輕扯了扯嘴角,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會來事”。
也對,從小看著彆人眼色長大的人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揣度人心”了。
他撇過頭,這裡是權貴聚集區,人煙罕至,盤山公路蜿蜒而上,周圍樹木林立,夜色中枝椏隨風微微擺動,落在地上猶如無數隻觸手,不知何時就會將人拉入沼澤。
“小心。”翟庭琛扶住顧茉莉,確定她站穩後又很快收回手。
他瞥了眼地麵,鵝卵石鋪就的道路好看是好看,隻是走起路來容易不穩,尤其高跟鞋。
“我平時很少穿,不太習慣。”顧茉莉也看了看腳下,突然一彎腰把鞋脫了。
“這樣就舒服多了。”她仰起頭,笑靨如花。
月色如水她如霞,溫暖而絢爛。
翟庭琛瞧著瞧著也彎下了腰,他半蹲著,右腿曲起抵著地麵,快速脫下外衫鋪在地上。
“踩著這個。”
“不用不用!”
翟庭琛看她,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堅持。顧茉莉不知怎地忽然說不出任何話,她慢慢抬起腳、輕輕放了上去。
翟庭琛一手隔著半掌寬的距離虛虛扶在她腿邊,一手取出錦帕輕撣掉她腳上沾到的灰塵。
錦帕是她曾經見過的那方墨藍底色,握在手裡時綿軟暖和,拂在腳上柔滑舒適,可她覺得癢,癢得她笑容愈來愈大。
“翟先生。”
她拿出那塊彌勒佛吊墜,貼在翟庭琛的眉間。
“也願你笑口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