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杭從那洞跳下去的時候,心裡有那麼一瞬間是後悔的。
如果底部就放著一個巨型絞肉機等著他們跳下去,他們很快就會絞成肉泥。
如果底部全是長達數十米的尖刺,他們到底的時候,就會被穿個“透心涼”。
又或者這就是一個無底洞,他們永遠處在墜落的狀態中,直至忘記姓名,忘記時間。
正當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他整個人跌在柔軟的地麵上。
沒有巨型絞肉機。沒有數十米的金屬尖刺。
不是無底洞。
柔軟?怎麼會這麼軟?周杭感受到身體並無大礙,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低頭看向地麵,開始還看得不真切,仔細看後,他渾身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地麵上滿是緩緩蠕動,擠作一團的白色蟲子,一隻有人手那麼大,有一些甚至比人的大腿還要粗。
蟲子頭部的皮膚是透明的,往裡看去,能看到一隻火紅色的像是蝴蝶的昆蟲。
兩對翅上長滿了纖細柔軟的絨毛,展開雙翅,能較為清晰地看見上麵的花紋。
一張微微張開的黑色嘴唇。
那隻昆蟲在巨蟲頭部裡輕輕地扇動著翅膀。
見這些蟲子並沒有攻擊性,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他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並沒有找到類似出口的地方,他沮喪地歎了口氣。
李四海緩步走到周杭身邊,他一邊走一邊注意著腳下蟲子的動靜。
蟲子表麵分泌出一種淡青色的黏液,他們起身時,臉上和衣服全是這種惡心的黏液。
李四海抹了一下臉,低聲道,“看來我們剛才的推論不太準確。”
李四海說他們先前坐跳樓機,從上麵墜落下來後,莫名出現在酒店中,根據血手暗示的推斷,原以為他們能夠安全離開鬼屋,沒想到又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也許根本就沒有聯係,是我們太牽強了。”灰心的周杭感到格外鬱悶,他好像一直在做錯誤的決定。
桑伊見到這些蟲子,幾乎快要崩潰了,他的哭喊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也不能怪他,畢竟他還小,起初進鬼屋的好奇心理早已被恐怖的遭遇粉碎的乾乾淨淨。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媽媽!”桑伊哭得撕心裂肺,他找不到媽媽,一時哭得快喘不過氣來。
“媽媽!”桑伊用力抱住父親的脖子,“爸爸,媽媽去哪了?我要媽媽!”
桑伊父親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他本人也徘徊在崩潰的邊緣了,要不是為了兒子,他估計早就萬念俱灰,沒有再前進的動力了。
“桑伊……”父親低聲念著兒子的名字,可桑伊根本就不理會他無力的呼喚。
“媽媽!你在哪裡!”桑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整張小臉憋得通紅,哭著哭著就得停一下。
周杭等人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眼下這種情況,連大人都很難忍受,彆說他一個小孩。
就在這時,周杭再次感受到那股氣息,就是在玻璃廣場時,從牆內散發而出的氣息。
“好像就在這附近了……”周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李四海見周杭向著某個方向走去,他扭頭去找陸司哲,陸司哲與他眼神對上,不由分說地跟了過來。
當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蒂娜扭頭看了看桑伊父子倆。
蒂娜擔憂地說道,“不管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