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 / 2)

被拍了幾下後,張景明似有所覺,眼皮動了動,看起來要睜眼,李盛順勢收手,拐到旁邊的小屋子去叫人,張景明頭昏腦漲,眼睛睜開一條縫,恍惚間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隻大黃貓,尾巴還挺粗,他隻覺得自己燒糊塗了,勉力支撐起身體開始叫人。

值夜的小廝睡得也挺沉,這個沒病,看著還挺健壯,李盛就沒那麼客氣了,上去照著人臉就是左右開弓貓貓拳,沒兩下就把人打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一歪頭,剛清醒了些就聽到自家老爺啞著嗓子在叫人,慌忙滾下床跑過去伺候。

李盛躲在床下,聽著那邊說話聲,不多會兒整個府都鬨起來了,一堆人出去滿城地找大夫,李盛聽見大夫進來開始把脈看診,這才悄悄溜了出去。

這邊人都起來了,好容易暖好的窩也沒法睡了,還得另外找地方,李盛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已經被自己壓扁變軟的草帽窩,跳上牆頭跑了,暫且受幾天苦,等以後小爺發達了,什麼樣的窩沒有?!

他跳出去後找了個大樹,在樹乾上睡了一覺,到了第二天再來,就看見了這座王府的主人,他未來的準鏟屎官,大明朝下一屆掌舵人——朱厚熜。

日後壓得滿朝臣工喘不過來氣的嘉靖帝,眼下才不過十四歲,兩年前父親去世,他便以世子的身份開始主持這偌大的興王府,隻等二年孝滿繼位興王,便要在湖北安陸這個小地方一代代經營下去,但誰知平地起波瀾,他的堂兄,大明皇帝朱厚照竟在壯年無嗣而亡,如此,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 皇帝無嗣,不免要從旁枝選嗣子入大宗繼位,眼下最合適的,同時最合禮法的,就是朱厚熜。

後世總有人說朱厚熜這個皇帝不念恩情,對一手把他推上皇帝之位的張太後太過刻薄,對楊廷和也是君臣反目不思感恩,但李盛穿過來看完資料後才明白——論起宗統血脈皇家玉碟,朱厚熜就是第一順位!

憲宗成化帝早年偏寵萬貴妃,子嗣稀薄,到了後麵宮內才有孩童啼聲,弘治帝朱佑樘是成化帝第二子,前麵的兩個哥哥都是年少早夭,所以,實際上,弘治帝是長子,而第四子,也就是次子,便是興王朱佑杬。

弘治皇帝一生隻有一個張皇後,兩人琴瑟和諧恩愛一生,但膝下卻隻有武宗朱厚照一子,而今武宗無子,弘治帝這一脈的大宗中再無繼統之人,便要從小宗中,也就是弘治皇帝這一輩的諸王中選繼承人,而興王佑杬列諸王第一,號稱“長王”,未就藩時每逢有國家典儀,都是他帶著弟弟們行禮。

武宗絕嗣,無論是以血緣還是以皇家玉牒論起,朱厚熜都是第一順位。

至於後世所言“就算不按照宗統來,又怎麼樣?既然把這個機會給了朱厚熜,他就得感恩”雲雲,李盛隻想冷笑,若不能服眾,遠看有燕王朱棣北上勤王,近年有寧王朱宸濠起兵謀反,無視皇家宗統?隻怕張太後沒這個膽子。

屋子裡麵傳來說話聲,李盛瞥了一眼門口邊上的一堆護衛,要過去偷聽,隻怕有點困難,他果斷賒賬讓係統轉播。

“殿下何必來此,臣病了不打緊,要是連累了殿下,便是我的罪過了!”眼下皇帝病重,朝野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興王府,朱厚熜眼下最要緊的,是要穩住。

“張師傅病了,我總要來看一看,何況我並不進去,又戴了藥囊,不必掛心,好生養病才是。”

屋子裡的人都被趕出來,兩人的說話聲低得近乎氣聲。

“殿下當謹慎持重,正在風口浪尖上,府中上下,都要安靜規矩。”

“我已然吩咐下去了,張師傅放心便是,我還帶了些藥材,讓大夫看著用吧,不要吝惜。萬望張師傅快些好起來,日後,也好繼續輔佐孤啊。”

最後一句話,朱厚熜說得尤其輕,張景明對上幼主的眼睛,自然知道他說的,不隻是興王藩邸,更有來日。

眼下皇帝病重,臥床淹纏,生機微末,若有個萬一......

他神色一肅,強撐著在床上伏臥下去:“臣自當萬死以報。”

朱厚熜探望完張景明便走出去了,臨離開前,他望著老師身旁伺候著的人:“你這臉上怎麼弄的?這印記越看越像貓爪印。”

那小廝頂著滿臉貓爪形狀的紅印一臉迷茫,昨天他一醒就忙得腳不著地,哪裡有時間照鏡子看自己?府中都顧著老爺的病,也沒人理會這個。

聽著這句話,在樹上悠哉哉晃尾巴的黃色大貓貓有點心虛地把自己往樹葉後麵藏了藏,咳,當時他一著急,勁兒就大了點,那不是沒辦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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