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心裡也很明白,要是拿不到大風廠是汙染源頭的證據,這個案子就要結案了。
出了法庭,大坪村幾個村民圍著顧南煙問:“顧律師,我們是不是贏不了?是不是以後還得被大風廠禍害,甚至病得更加嚴重。”
“這些個人太不是東西了,汙水明明就是他們排出來的,他們還假惺惺的不肯承認。”
“顧律師,請你一定要幫忙把他們揪出來,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不然我們就沒有活路了。”
在這之前,這些村民還不太願意配合顧南煙,不願意大風廠從他們村撤走,怕他們沒有工作掙不到錢了。
可是後來一算賬,發現這些年雖然在大風廠拿了工資,但是都送給醫院了,甚至還欠了債,一家老小的身體也不好了。
如果再這樣的話,他們寧願靠自己種地,賣些糧食當生活費也不願意再過這種三天兩頭不舒服,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的日子了。
特彆是大風廠剛才還讓他們自己舉證的態度,一個個更是咽不下這口氣了。
顧南煙聽著村民的話,安撫著他們說:“現在還沒有到最後一刻,還沒有到判案的時候,我們就還有機會,我肯定會竭儘所能去找證據。”
顧南煙的堅定,村民也更加有希望了。
此時此刻,他們除了把希望放在顧南煙的身上,也彆無選擇了。
“顧律師。”
“梁老師。”看對方律師過來了,顧南煙還是很客氣的喊他老師。
看了看圍著顧南煙的村民,男人笑著說:“小顧啊!對於大坪村的村民,我也是深感同情的,我在這裡能給你承諾的是,儘管你們這次輸了,我們還是會給有住院的村民每戶兩萬塊錢的撫慰金,算是林總在為自己積福報了。”
緊接著,他又看向那些村民說:“隻要你們撤出這次的起訴,就算家裡沒有人在住院,我們也會給兩萬塊錢的安撫慰問金。”
對方律師的所謂積福報,顧南煙差點兒被氣笑,而且他這會兒明顯是在當著她的麵在用利益在引誘村民,讓他們撤出這次的起訴。
這樣一來的話,大風廠對外就更好演戲了,還會偽裝成他們是受害者。
媽的,這樣黑良心的人是怎樣做到開公司掙錢的。
一時之間,旁邊的村民都炸了,怒氣衝衝地說:“你當我們都是白癡嗎?兩萬塊錢能吃多長時間的藥,而且還要一直受你們毒害。”
年輕一點的女人懟著對方律師的時候,她老公在旁邊氣得要掄拳頭打這個律師了,好在被幾個年紀大的村民拉住了,不然以大風廠的做事風格,肯定是要不依不饒的。
見村民激動,顧南煙把他們護到身後,看向中年男人說道:“梁老師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拿到汙染源頭的證據的,你讓後麵那些人抓緊睡兩天安穩覺了。”
對方律師臉色一沉:“小顧,做我們這行的要給自己留個後路。”
顧南煙一笑:“我這人最喜歡開掘新路了。”
男人臉色不好看了:“你還是太年輕,太冥頑不靈了。”
說罷,沒再和顧南煙多說,冷清清白了那些村民一眼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中年男人離開的背影,顧南煙漸漸把眼神收回來了。
之後,安撫了一下來法院的村民,就讓司機開車把他們送回村裡去了。
這件案子她得抓緊找突破口了,隻是大風廠那邊守得太嚴實她還沒法進去,而且還在大風廠上班的村民,仍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還不肯跟他們配合。
目送商務車走遠,顧南煙兜裡的手機響了,陸景陽打過來的。
顧南煙接通電話,問:“在哪呢?”
電話那頭,陸景陽說:“剛到機場,還有四十分鐘起飛,落地就來找你。”
顧南煙:“嗯!”
顧南煙情緒低落,陸景陽安慰:“大祖宗,彆擱那邊不高興了,我相信你的,沒有什麼事情是你解決不了的。”
顧南煙:“我先回所裡了,等落地了再聯係。”
陸景陽:“行。”
掛斷電話把手機揣回兜裡,眼前突然停了一輛黑色的嶄新邁巴赫,顧南煙垂眸看下去,車窗緩緩被打開,陸北城的臉露了出來。
他說:“上車。”
顧南煙兩手揣在兜裡盯著陸北城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上車了。
車子啟動了,顧南煙沒有開口說話,陸北城說:“跟我鬨離婚的時候渾身是勁,什麼招都能想得出來,這才第二次開庭就泄氣了?”
顧南煙剛剛的那場官司,陸北城在場,他坐在最後麵。
顧南煙所有的精力都在案子上麵,所以沒有發現他過來了。
顧南煙右手撐在額頭上,揉了揉太陽穴:“大風廠進不去,內部工人也沒有願意配合的,而且這麼長時間了,他們肯定把汙染源頭處理了,這次確實頭疼。”
和陸北城認識了二十多年,以前有什麼事情都是跟他聊,這會兒景陽和周北都不在,她隻好跟他說兩句。
陸北城騰出右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後脖子,幫她放鬆肌肉的說:“隻要是存在的事情,肯定就會有突破口,你放鬆一點彆太緊張。”
“上麵在給壓力要儘早結案,我這邊如果還拿不到汙染源頭的證據,這件案子恐怕就這樣判了。”
陸北城:“先去吃飯,吃了再想。”
陸北城說罷,載著顧南煙就去吃午飯了。
直到兩人坐在飯桌跟前,陸北城把挑完刺的魚肉放到她的碗裡,顧南煙才回神:“你今天怎麼沒在醫院?”
陸北城:“上午有個會,忙完就來你這邊了。”
陸北城說著,又給她盛了一碗湯。
眼下,陸北城話也不多,就這麼靜靜陪在顧南煙身邊,默默地支持她。
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陸北城平靜,顧南煙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