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正誼的話讓寧誌恒完全收起了笑容,他沒有想到穆正誼這樣一個文質彬彬,和藹儒雅的醫生,竟然有這樣清醒的認識和一顆報國的赤誠之心。
他站起身來,走到客廳門口,看著門外的景色半晌不語,然後回頭正色的說道:“穆先生,你說的太對了,可惜現在有你這樣想法的人太少了,國府上下包括社會各階層人士,大多都是得過且過,如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心存僥幸,我輩中人就是要在這樣惡劣的局勢下,為我們的民族求取一分生機,你們醫生都可以為國殺敵,我們這些身披軍裝的軍人又怎麼能夠貪生怕死,惜身畏敵,就算是行走於黑暗之中,也要為國家求得一線光明!”
寧誌恒說到此處,隻覺得熱血澎湃,身心暢快至極,他這一世來到這個紛亂的時代之中,總是感覺與這個世界有一絲隔膜,他一直想把自己擺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同時小心翼翼的躲避即將到來的各種危險,他能夠走到今天,完全是為了在亂世中保護自己和親人的安危,可是今天聽到穆正誼的一番話,隻覺得正說中自己的心意,他覺得在這民族存亡的時刻,就是真的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這個國家也沒有什麼,就是真出了意外,也不過就是一死而已,自己已經比彆人多經了一世,這已經是賺到了!
一旁的柳同方也是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他不禁感慨的說道:“穆先生和誌恒的話,如黃呂鐘聲振聾發聵,實在令同方汗顏!”
三個人相視一笑,寧誌恒笑著說道:“今日暢快淋漓,天色見晚,我們可小酌幾杯,如何?”
二人紛紛點頭稱是,當下派人去置辦了些酒菜,與寧誌恒推杯換盞,笑語歡談!
而就在他們歡宴之時,遠在日本領事館,河本倉士的會客廳裡,他迎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合膝跪坐在河本倉士的對麵,身穿和服的河本倉士看著眼前這位部下,輕聲問道:“崎田君,這段時間讓你去探聽的消息,現在有回音了吧!”
崎田勝武趕緊躬身回答道:“先生,已經有了一些消息,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趕來向您彙報。”
“是嗎?太好了,”河本倉士聽到崎田勝武的話,心頭一喜,崎田勝武是他手下暮色行動小組的組長,在他的小組中就有一位已經成功策反的杭城軍事情報站的軍官,所以河本倉士就把探聽南京總部行動秘密的任務交給了他,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十天了,現在終於有個回音。
“快說說,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我們在南京的重大失利。”河本倉士急切的問道。
“嗨依!”崎田勝武趕緊說道,“據我們的內線鱷魚打探,軍事情報調查處南京總部這半年來,針對我們的抓捕行動都是其中的外勤部門行動科發起的,而這半年來在行動科裡崛起了一個很有實力的人物,此人名叫寧誌恒,據說是非常的年輕,現在是行動科的第四行動組長,每一次抓捕行動幾乎都是由他來主持,此人行動能力極強,而且手段強硬,心狠手辣,在軍事情報調查處有個綽號叫做寧閻王,我們初步判斷,南京諜報戰線的失利,應該和這個人有關,或者說,作為多起案件的執行者,這個寧誌恒應該知道真正的原因。”
河本倉士眼睛一眯,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接著問道:“這個人的年齡,背景,家庭情況有嗎?”
崎田勝武點頭說道:“據說是剛剛從中國陸軍軍官學校畢業,背景很深厚,至於家庭情況目前還正在調查中,這些都是鱷魚從他的上司情報處長袁思博那裡,在一次閒聊中探聽到的,他一時也不敢過於深入的打聽,不過這兩天不知為什麼,袁思博突然就被杭城軍事情報站的站長柳同方給關押起來了,據說是以玩忽職守的罪名,因為他們分彆屬於兩個派係,所以我們判斷是他們內部碾壓鬥爭的行為。”
河本倉士緩緩的說道:“這個寧誌恒剛剛從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就開始主持重大行動,這個人的背景當然很深厚。
在軍隊中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我們軍方不是也有一批所謂的少壯派嗎?仗著身後的背景支持,占據高位,手握實權。
看來這位寧誌恒應該是我們重點調查的對象,不過他個人的原因應該不大,一個剛剛畢業的軍校生,他又有多大的能力能夠做到這一點呢?就憑著他在軍校中學習的那些步兵操典嗎?
要知道一個優秀的特工,他所要具備的魄力膽識和閱曆經驗都是要在實踐中去獲取的,我不相信一個剛出校門的小子,會做到這一點。
老實說,我曾經一度懷疑在我們的組織內部出現了叛徒,這個叛徒的級彆還應該很高,不然根本無法解釋潛伏多年的情報小組接連暴露的原因,要知道他們之間是沒有橫向聯係的,中國特工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話,這個寧誌恒作為具體的執行人,一定和這個內鬼有聯絡,或者根本就知道內鬼的身份。
所以崎田君,這個消息非常重要,下大力氣去調查這位寧誌恒,我要知道他的任何情況,然後使用各種手段去接近他,或者乾脆動手就抓捕他,總之要從他的口中獲取到真正的原因。”
河本倉士的這一番話,分析的合情合理,絲絲入扣,不愧為老牌特工,讓崎田勝武大為佩服,他再次躬身說道:“嗨依,我馬上就著手調查,不過先生,鱷魚在南京總部沒有關係,他隻能通過他上司或者同事打聽,這個過程需要極為小心,還有更多的耐心,請您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