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於老師的堅持,寧誌恒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於是他又將幾份地契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鄭重的說道:“老師,錢你不願意收,也就罷了,可是這幾處宅子你必須收下,這些宅子空置著也是浪費,您在軍中的袍澤甚多,如今重慶一房難求,你用來送給昔日的舊友正當其時,也算是全了兄弟之誼。”
這一次賀峰是真的生氣了,他的脾氣耿直,單手一拍桌案,沉聲嗬斥道:“我又不是宋江,當不了及時雨,你這一套都是和誰學的,是不是黃忠信那個家夥,好好的學生交到他的手裡,就變成這個樣子!”
寧誌恒不覺開口辯解道:“這幾處宅子,您不要也便宜彆人了!黃副局長就直接收了!”
“我不是黃忠信!”
賀峰的聲音很高,讓一直在廚房裡準備午餐的李蘭嚇了一跳,趕緊來到客廳,聽見賀峰在教訓寧誌恒,急忙勸說道:“你這是怎麼了,誌恒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一回來就沒有好臉子,他的脾氣犟,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切都好好說。”
賀峰看見李蘭出來勸阻,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他也知道寧誌恒脾氣與自己相仿,都不是好相與的,這才指著桌子上那些東西,緩聲說道:“你都收回去,我以後要用自然會開口,現在我拿著也沒有用!”
李蘭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她向來賢惠,從不違背丈夫的意思,也開口對寧誌恒說道:“誌恒,還是先聽你老師的,先把錢拿回去,再說這麼多錢放在家裡,我也怕賊惦記,提心吊膽的不安心。”
寧誌恒此時頗為無奈,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到處大撒金錢,處處打點,但那都是有目的,有功利的,唯獨這一次給老師送錢送房,是真心實意,一片赤誠,隻是為了讓老師能夠生活的寬裕一些,可偏偏這一次還送不出去,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看著老師確實不願意收下,他隻好將彙票和地契收了起來,這個時候,外麵院門打開,賀文秀還有賀文星兩個人放學回來。
他們在門口就看見了寧誌恒的轎車,隻是不知道是誰上門,進了屋一眼看見寧誌恒,頓時大喜過望。
賀文秀一副女學生的打扮,素雅清麗,看著寧誌恒不禁開口笑道:“原來是你回來了,父親總是提及你,生怕你在上海遇險,現在總算是安心了?”
李蘭卻是莞爾笑道:“你說晚了,他剛才還被你父親教訓了一通,正在生悶氣呢!”
賀文秀詫異地看著寧誌恒一眼,看著他稍顯狼狽樣子,也是嫣然一笑,不再多說,寧誌恒上軍校時學習雖然並不出眾,可是脾氣秉性卻和年輕的賀峰非常相像,很入賀峰的眼,這才被賀峰選中成為門生,平時更是待如子侄,很少被訓斥,後來畢業後更是看重,沒想到今天吃了癟。
弟弟賀文星現在比兩年前高了一個頭,可是跳脫的性子不變,根本不管那麼多,上前一把抓住寧誌恒的手臂,說道:“師兄,聽衛師兄說,你在上海可是殺了好多的日本人,現在他們都叫你寧閻王,是不是真的,還有,我的禮物呢?”
有這個活潑小家夥插科打諢,家裡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寧誌恒自然是早有準備,趕緊將專門挑選的禮物拿了出來,分彆送給眾人。
送給賀峰的,是一個極為精致的石楠根配翡翠嘴煙鬥,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物件,不過這一回賀峰沒有推辭,倒是正合他的心意,滿意的收下了。
一陣敘談之後,李蘭準備了豐富的午餐,全家人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了飯,然後師生二人又在書房裡商談了許久,這才起身告辭離去。
寧誌恒回到自己的家中,才發現客廳裡坐著劉大同和陳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