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黃賢正忍不住連聲感歎,當初寧誌恒被強調入上海戰區,自己是千般不願的,可是沒有想到,最後反而成了手中最大的王牌,他黃賢正現在的地位穩固,在保定係裡也越來越有發言權,不是憑借著手中的權力,那點權力在這些大佬眼中根本不算事,他們看中的是黃賢正手中源源不斷的物資。
寧誌恒當然也是這樣想的,上海那邊才是他的基業所在,重慶這裡經營的再好,也沒有什麼發展的空間了,上麵的頭頭腦腦太多,壓的他伸展不開手腳,留在這裡徒費時間。
兩個人在書房裡敘談良久,彼此交換意見,直到黃夫人敲門,讓他們入席吃飯。
兩個人趕緊結束了交談,出了書房來到餐廳,餐桌上已經坐著一個高瘦的少年,正是黃賢正的長子黃桂生,之前一直在長沙的大舅,國黨議員彭英的家中。
寧誌恒一見,笑著打著招呼:“桂生也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重慶?”
黃桂生和寧誌恒在南京時期還是見過麵的,他也點頭示意,說道:“誌恒哥,我是上個月剛剛回來的,說是長沙要打大仗,那裡已經不安全了,大舅他們就先把我送回來了。”
寧誌恒點頭說道:“長沙現在已經是戰火連天,留在那裡確實不妥。”
黃桂生一撇嘴,嘟囔著說道:“我看重慶也不過如此,這一個月就被轟炸了四次。”
“就你話多,大家趕緊入席吧!”黃夫人嗔怪了一句,然後招呼寧誌恒。
說話間,眾人落座,開始家宴,黃夫人準備的晚宴很豐盛,寧誌恒在席間不時和黃賢正一家人閒聊著各種風聞趣事,氣氛很是融洽,說著說著,就聊到了師兄衛良弼的身上。
“這次我們家老黃為了良弼,算是豁出麵子去了,到處找人簽媒拉線,去林家求親,可是那位林將軍死活不開口,現在也是頭痛的很!”
黃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輩,對這些事情很是熱衷,她略顯興奮地接著說道:“其實我大哥和林將軍倒是有些交情,就是不知道行不行,等他來重慶的時候,我和他提一提,看看有沒有機會,要說良弼這個孩子文武全才,人又精神,怎麼看配他林家的女兒也是富裕!”
這些日子,黃賢正和賀峰為了衛良弼的親事到處托人去林家說情,可是都被林震給擋了回來,此人極為固執,堅決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特務。
黃賢正也是有些氣惱的說道:“人家不是看不上良弼的人才,是看不上他特務的身份,要不說做我們這一行的,實在是吃虧太多,這一年來,這些大佬們嘴裡吃著我們的,手裡拿著我們的,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就看出來,骨子裡還是看不起我們。”
林震是保定係大佬,之前沒有少打黃賢正的秋風,黃賢正無不應允,可是最後還是碰了一鼻子灰,心情自然不好。
寧誌恒想了想,他開口說道:“做事情還是要講究策略的,我覺得做這種事情跟搞情報沒什麼差彆,首先要知己知彼,林震這個人最喜歡什麼,最討厭什麼?最在意什麼?隻要查清楚了,找準了要點,一擊即中,就看我們下不下功夫了?”
聽到寧誌恒的話,黃夫人不禁一愣,隨即笑出聲來,她指著寧誌恒笑道:“看不出你這個孩子倒是個有主意的,對了,說起來誌恒你也不小了,現在有沒有相中的人家,我可以…”
“好了,好了,誌恒就不用你操心了!”
黃賢正哭笑不得,趕緊打斷黃夫人的話,黃夫人倒是熱心腸,可是寧誌恒的身份特殊,以後的這幾年裡,肯定都會留在敵占區負責敵後工作,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怎麼可能有家室之累。
就在大家閒聊之際,餘光佑走進來,在寧誌恒耳邊低聲說道:“寧處長,電話!”
寧誌恒一聽趕緊向黃賢正夫婦點頭示意,起身來到客廳,拿起擺放在一旁的電話。
“我是寧誌恒!”
“處座,我是於誠,事情不好了,顧正青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