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燁知道，老皇帝心裡現在生氣得很。
知道朝中幾位皇子拉攏大臣是一回事，可親眼看到大臣們結黨營私，一心為了下一任帝王的從龍之功，沒有哪個皇帝能不膈應！
老皇帝心中氣得很，但好在養氣功夫不錯。
除了擁有強大精神力，對情緒敏感的顧燁，以及幾個真正老狐狸察覺，其他人對此都一無所知。
……
接下來幾天，老皇帝每天都早早出門，親自去百姓人群中巡查民情，了解這幾年嶺南的發展情況。
大到嶺南政策，小到針線柴火，可謂仔仔細細看了遍。
水泥路的迅速修建，糧食的增產，稅收的增加，各種實用新發明……還有民間聲望。
一
件件都令人驚歎，又不由生出忌憚。
顧燁真的是太強了，說句不客氣的話，對方的才華當真是滿朝文武加起來，都難以匹敵，真不知道對方腦子怎麼長的，怎麼就有那麼多新奇，且非常有用的想法。
老皇帝是既高興又憂愁，不由把幾位心腹老臣叫到一起商議。
這幾位老臣是他做皇子之時就跟著他的人，幾十年來一直忠心不二，且知情識趣，最為信任的。
“幾位愛卿，你們對顧燁此人如何看？”
顧燁到底入朝不久，皇帝再信任欣賞他，心中還是會有所保留。
幾位老臣也是明白這點，才會對皇帝這幾年重用和寬容顧燁不那麼嫉妒，因為他們終究才是陛下最為信重的臣子。
眾人沉吟片刻。
這才有人開口，“陛下，顧燁此人品行如何暫且不多論，畢竟這些可以偽裝，他才入朝不過幾年，實在難以下定論。”
“不過，此人確實智多近妖，有他在，我大晉未來必定成為萬國來朝，這嶺南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凡事都有雙麵，顧燁若是真的忠心為陛下還好，怕的就是未來新帝登基，他心大了，我等年老了，而他還年輕……”
人年輕，一切就皆有可能。
顧燁現在或許是忠心的，可未來誰能說得準，以顧燁的聰明才智，他若真的想做什麼，新帝怕是難以招架。
畢竟那時候，他們這些真正得力的老臣，都不在了，而如今朝廷的後起之秀，能與顧燁對抗的實在太少。
聖上歎氣，“朕也是擔心這點，顧愛卿確實好用，就怕萬一。但不管怎麼說，這些年顧愛卿也確實為朕做了不少事，朕若用過就丟，也著實無情了些……”
但凡顧燁這些年稍微表現傲慢點，他都能狠心用完就殺。
奈何這些年顧燁對他，確實忠心耿耿，向京城彙報的奏折，與嶺南實情沒有隱瞞半分，不管這赤誠之心是不是裝的，他都有些難以下死手。
見此。
幾位心腹老臣對視沉默。
最後，其中一位中年人站出來，語重心長拱手。
“陛下，您有仁慈之心，是我等之幸。可顧燁此人才智太過妖孽了，實在難以掌控，不得不防。”
“且九殿下雖聰慧，卻過於仁善，又被顧燁教養長大，對顧燁信任非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陛下若覺得不忍，讓將來新帝多多照拂顧家便是，但顧燁此人，陛下日後還是一起帶走為上。”
至於這個帶走是怎麼帶走，懂的都懂。
聖上沉吟閉上眼睛，歎道，“讓朕想想……”
這態度，基本就算是已經同意。
功高蓋主，顧燁終究還是太過年輕氣盛自信了。
卸磨殺驢自古就是皇家最喜歡做的事情。
見此，幾位老臣鬆口氣。
說實話，他們雖不嫉妒顧燁受重用，但對其才華確實也有些忌憚。
大晉朝不需要再興起一個姓顧的大家族。
……
幾位心腹大臣與老皇帝密談結束後，各自回房休息。
但提出讓老皇帝把顧燁利用完就帶走這個餿主意的中年大臣，在回房之前，不著痕跡隨口吩咐了一句。
“去廚房要碗湯圓來，餓了。”
“是，大人。”
仆從恭敬退下。
其餘幾個大臣見此沒多想，畢竟餓了想吃夜宵並不奇怪。
但回到太守府的顧燁，聽到這消息卻是露出了笑容，輕輕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