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天色漸暗,他趕考途中本想尋個去處暫歇一夜,誰知剛到這寺廟門口便累得睡了過去,還做了個被鬼纏身的噩夢。

“朱兄呢?朱兄去了何處?”

書生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滿身的灰塵,探索著向廟內走去。

“公子……”

“公子……來啊……”

銀鈴般的笑聲在耳畔響起,女子的嬉笑聲與熟悉的朱兄的聲音想彙交織成靡靡之音,遙遙傳入書生的耳中。

“是朱兄的聲音。”書生不疑有他,麵露喜色的循著嬉笑聲傳來的地方加快了腳步,“朱兄就在前麵。”

水流潺潺之聲傳來,小橋流水,回廊曲折。亭台樓閣掩映在層層花間水榭之中,處處皆懸掛著絲質半透明帷幕。

書生掀開層層垂下的帷幔,霎時一大片酒池映入眼簾。

“美人兒,我抓住你了!”稍胖些的書生衣衫不整的浸在酒池內,他雙眼蒙著白色的緞帶,與數十個隻著肚兜的美人調笑玩樂,整個場景宛如酒池肉林般靡亂不堪。

“這……非禮勿視。”書生慌忙捂住了雙眼背過身去碎碎念。

聽到熟悉的聲音,朱兄一把摘下蒙眼的綢緞,醉醺醺的望向書生道:“是寧兄啊,寧兄不如一起來玩?”

“朱兄,你我皆是讀聖賢書的考生,”書生麵含怒色:“怎能沉溺於美色做出此等不堪入目之舉?此非君子所為!”

“好你個清高的寧采臣,”朱兄聞言冷笑,“擱我這裝什麼正人君子呢,我好心邀你,你倒是擺起譜兒來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朱兄,在下告辭。”書生惱恨的看了一眼朱兄,甩袖奪門而出。

“假正經。”朱兄不以為意的嗤笑道,“說什麼非君子所為,不過就是覺得出身卑賤的姑娘配不上清高的他罷了。”

飽讀聖賢書者,哪個不是為了功名利祿?當他不知道寧采臣喜歡能與他紅袖添香的女子,可通文墨的女子除了青樓的花魁,便隻有養在閨閣之中的千金,他一個窮書生哪個攀不上!

“公子,還玩兒嗎?”美人輕輕拉了拉朱兄的衣角。

“玩!有美人相伴怎麼能不能儘情快活?美人兒,彆急,我來了!”朱兄清明的片刻的目光再度渾濁起來,他一個餓虎撲人抱住了最近的女子,張嘴就親……

寧采臣步伐匆匆,離得遠了,依稀還能聽到從酒池肉林中的調笑聲,他臉色越發的難看。

穿過一道雕花拱門,兩道爭執聲傳來。

“寶物是我的!”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老子的東西!”

寧采臣好奇的探頭張望。

隻見院中兩個鏢師打扮的男人執刀相鬥,一人橫刀砍下,地麵霎時湧起團團的旋風,另一人提刀相抗,僵持不下。隨著他們的爭執,地麵上裹挾著無數落葉的氣流四處飛濺,其中一道暗光直衝寧采臣麵門激射而至,

寧采臣慌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暗光險險擦過他的耳側橫腰斬斷了一顆粗壯的灌木。微微的刺痛襲來,寧采臣下意識的擦了擦耳側,指尖上一抹嫣紅的血絲驚得他好懸沒一蹦三尺高。

“這這這……”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這是哪兒來的土匪?

寧采臣二話不說,連滾帶爬的逃離此地。

一連跑出幾十米遠,他氣喘籲籲的癱軟在地上平複著劇烈的心跳,這一天的遭遇可比前十幾年還刺激,鬼門關裡都不知道走了幾圈。

寧采臣抹著額頭的汗,心道: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此地,否則下次可就沒有那般好的運氣撿回一條命了。

念頭剛過,陣陣悅耳動聽的琴聲傳來。

寧采臣下意識的循聲望去,隻見水中亭台之上,一位白衣少女輕撫琴弦,絕色的容顏在層層垂落的帷幔之中若隱若現,宛如水中仙。

一時之間,他竟看癡了。

似乎察覺到他放肆的目光,琴聲戛然而止。那白衣姑娘懷抱古琴,嗔怒的瞪了無禮的書生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姑娘,止步。”寧采臣下意識的喊住了她,“小生寧采臣,無意冒犯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白衣姑娘聞聲福身行禮:“奴家聶小倩見過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