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還是少勸我了,您覺著我是那受得拘束,能過委曲求全,低眉順眼過日子的?”
委曲求全的日子她過夠了,最終不也落個埋屍樹林的下場?
關媽媽又是一陣語塞,心裡暗暗自責起來,
“這事兒還是怪我,念著小小姐早年喪母,又失了父親關愛,心裡憐惜她便少了約束,讓她在鄉野之間養成了無拘無束的性子,如今一時半時如何能改得過來?”
武馨安見她臉色又是一陣變幻,便又安慰她道,
“媽媽不必擔心我,左右我還是這家裡的大小姐不是,她們再是不待見我,明麵上要顧著臉,又要顧著我父親,總不好做得太過,不過就是暗中給些小鞋穿穿罷了!”
今日裡她看得清楚,自家那便宜祖母是個好臉麵的,心裡恨得咬牙,可當著人還要裝出家中一派和諧的,自家那後娘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也是個麵上裝著,心裡使壞的。
如此一來倒是好辦了,左右她們不敢撕破臉皮,對自己明目張膽的虐待打罵,且這武家大小姐的一應待遇,她們為了名聲必也是不敢克扣半分的,隻要她們不少自己吃穿,月銀能一分不少的給了,其餘皆是小事!
至於親事嘛,武馨安做王大妞這麼些年,自認也是見識過不少男人了,那大風鎮一個小小的鎮子,甚麼東家男人納妾,西家男人勾搭娼館裡的姐兒,張家男人偷家裡銀子爛賭,李家男人睡了小姨妹兒的事兒,那是聽得多,也見得多了!
她早就對男人沒甚麼念想了,因而付氏和小程氏想用婚事拿捏自己,也要看自己上不上套!
這世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沒一個靠得住的,這女人隻有靠自己才成!
隻她這心思是不能被關媽媽知曉的,見她唉聲歎氣的好不煩惱,便伸手拉了關媽媽軟綿綿,胖乎乎的手笑道,
“媽媽不必擔心,大不了以後我們出去單過,以後我養活媽媽便是了!”
關媽媽聽了不由苦笑一聲,伸手撫了撫武馨安那頭濃密的黑發,
“我的小小姐喲!”
這可真是個孩子,說的儘是傻話,這樣的世道,如何能容下一個單身的女兒家獨自在外頭生活?
主仆二人各懷著心事,在武府的後花園裡轉幾個圈兒,待得武馨安肚子裡的食,消得差不多了,這才溜溜達達的回轉了春暉院。
再回到院子裡,杜鵑與知嫋已是將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按著武馨安的意思把原本的粉色布置全數給拆了,單去挑了天青色的紗帳掛在床上,又窗紗也換了天青的,熏屋子的香也滅了,窗戶都大開著,四麵通了風。
此時間天色已暗,盛夏之中偶有夜風吹來,屋子裡輕紗飛揚,倒是看著十分清爽!
兩個小丫頭,對那小奶狗阿黃被安置在何處卻有一番爭議,知嫋看著那尖嘴黃臉的小狗兒問杜鵑道,
“我聽說府台家的小姐養得都是那雪白長毛的獅子狗,還有王百萬家的小姐養得貓兒是一對鴛鴦眼兒,這都是異種,我們家大小姐養的這狗……怕不是用來抱著玩兒的,是用來看家護院的吧!”
杜鵑也是深以為然,想了想道,
“不如就放在下麵柴房裡養著吧!”
二人這廂將小狗關在了柴房裡,武馨安溜完後花園回來,便問自己那小奶狗,
“我的阿黃呢?”
丫頭們一指灶間旁的柴房,
“回大小姐的話,放在柴房裡了!”
武馨安忙去把正嗷嗷叫喚的小奶狗放了出來,
“嚶嚶嚶……”
阿黃被關了許久,一出來立時便委屈的伏在武馨安懷中叫喚,武馨安抱著它心疼的連連安撫,
“我們家阿黃受委屈了!”
卻是吩咐兩個丫頭道,
“在我屋子裡給它弄個窩……”
兩個丫頭聞言麵麵相覷,知嫋嘴快便應道,
“大小姐,這狗兒也不甚稀罕名種,本就是鄉間的土狗,可當不起養在屋子裡,不如就放在樓下,讓它看家護院也好!”
武馨安聞言瞪眼道,
“甚麼名種土狗,隻要是我的狗都是好狗,讓它睡我屋子裡,夜裡也不用關門,隻讓它隨意進出便是了!”
丫頭們見大小姐發怒了,便隻得照辦,燒了熱水給這小奶狗通身洗了個乾乾淨淨,又用乾淨的帕子擦乾之後,便送到樓上,又尋了一個用舊的椅墊扔在地上,便算做狗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