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馨安哈哈一笑,點頭稱好。
之後小程氏又打發走了兩個女兒,便領著武馨安到前堂處置家中庶務,二人剛在這堂上呆了不過一刻鐘,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頭文素便過來了,
“夫人!”
小程氏問道,
“可是老夫人有事?”
文素應道,
“夫人,老夫人派奴婢過來問問,說是這幾日報上來的肉價有些貴,讓您派個人出去查查,可是灶上的婆子有甚手腳不乾淨?”
小程氏點頭,
“回去報了老夫人,我即刻便讓人去查!”
文素走後,小程氏便讓身邊的許媽媽出去打聽,約摸等了一個時辰,許媽媽回來報道,
“夫人,老奴到外頭打聽清楚了……”
“哦……可是灶上的婆子不老實了?”
許媽媽搖頭,麵有憂色道,
“不是灶上的婆子不老實,是這幾日杭州城裡都謠傳說是有好幾夥倭寇上了岸,正在四處亂竄,燒殺搶掠,說不定就要跑到我們杭州城來了,這鬨得是人心惶惶的,市集裡賣菜的不少商販都收了生意,帶著家小躲出去了,這賣肉賣菜的人少了,價錢自然便漲了不少……”
小程氏聞言也是一驚,
“昨兒老爺不說是沒有上岸麼?”
許媽媽苦著臉應道,
“這可真不知曉呀!按理說老爺是官門中人,說的話自然是沒錯的,可外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連那些倭寇長甚麼樣兒都說了出來……”
許媽媽想了想道,
“說是有一個矮個子,生得眯眼齙牙還有一個衝天鼻,那腿兒還是羅圈的,但是武藝十分的高強,背後背了一把……這麼……長的刀……”
許媽媽比劃著,
“……那矮矬子雖說隻到人胸口高,但是一蹦能有一丈高,手裡的刀也很是鋒利,一刀便能砍掉一人的腦袋……”
許媽媽將在市集裡聽到的謠言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在場的眾人聽了無不色變,這都是內宅裡的婦人,說起那如狼似虎的倭寇來,個個都是花容變色,隻武馨安立在小程氏身後,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這市井裡的謠言,怎麼個傳法,沒人比武馨安更清楚了,這些傳話的人本事最是高明,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能說成紫的,譬如那李家的媳婦路過菜地偷了張家的一顆菜,經這些人一傳,不出三日便變成了傳成李家的媳婦偷了張家的人,且這二人在菜地之中如何你來我往的酣戰,其中如何動作,又怎生的姿勢,說得是清清楚楚,詳詳細細,明明白白!
現下聽許媽媽說起,這倭寇還是個矮矬子,說不得再待上兩日,就會變成身高八丈,青麵獠牙的怪物了!
她們這廂說起來,那是怕的不成,倒是武馨安動了心思,心中暗暗道,
“這些個倭寇到底是甚麼來頭,怎得人人都害怕他們,難道我偌大一個大慶朝竟是無人能敵,就這麼任人欺負了?”
以前在那犄角旮旯的大風鎮裡,山匪鬨的凶時,鎮上的百姓都會自發組織鄉團抵抗,怎得在這繁華富庶的杭州城,反倒找不出來幾個有膽子的人,驅趕倭寇了?
她是越想,倒是越發好奇起來,
“待隔一陣子,把這宅子裡的事兒摸熟了,我且要好好轉一轉這杭州城,有機會瞧瞧倭寇去!”
她打定了主意不提,小程氏這頭就回報了老夫人外頭的情形,付氏老夫人一聽便吩咐下來,
“從明兒起,府上人除了采買都不要出府,還有兩個哥兒的學業也暫停幾日,讓他們呆在家中,不要四處走動!”
付老夫人乃是人老成精,也是見識過不少世麵的,倒也是小心謹慎!
即是疑有倭寇來犯,家裡自有一番布置,小程氏便領著眾人四處檢查門戶,各處院落,查一查可有門窗不嚴,又或是牆歪瓦斜,易被人悄悄潛入之處,之後又叫人去將庫裡存放的刀槍戟叉之類的東西取了出來,
“把這些東西好好擦拭一番,放在角落之處,若是遇上事兒也好派上用場!”
這一通忙活便是一上午,之後便是午時,二人去付氏那處用飯,仍是讓武馨安在一旁伺候,武馨安不動聲色在一旁聆聽二人商議家中事宜,小程氏向付氏道,
“婆母,家中多是女眷,能派上用場的男丁極少,若是那倭寇當真殺進了城裡來,隻怕財物受損,不如花銀子請些護院如何?”
付氏如何舍得銀子,想了想道,
“如今城裡人心惶惶,現請護院,隻怕是這價錢甚高,實在劃不來得,且先瞧瞧形勢,若倭寇當真來了,再做打算!”
小程氏聽了心頭暗急,暗暗道,
“現下都嫌貴了,若倭寇來了,豈不是更貴,再有能花銀子請著人已是不錯,隻怕當真事兒來了,這人都跑了,還怎麼請人!”
於是便勸付氏道,
“有那身手好的怕早被人請去了,還是早些打聽著為好。”
付氏是個寧舍命不舍財的性子,又應道,
“甚麼身手好不好,左右都是個莊稼把式嚇唬人罷了,你也不要聽人吹噓,請那些花架子,屆時隻需尋些身形魁梧,相貌凶惡的男人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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