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應道,
“老奴眼見著小姐在老夫人那裡受了辱,如何還能再讓您去,老奴呀……說的是大小姐那處!”
“那丫頭……”
小程氏從枕上起了身,抬起淚痕滿滿的臉道,
“你讓我去求那丫頭,那丫頭便能拿銀子出來了?”
許媽媽搖頭道,
“大小姐的銀子可不能動,前頭的事兒可是在那兒呢……”
頓了頓道,
“老奴的意思是說,您將大小姐帶在身邊,凡事支了她去出麵,必比您出麵要好……”
小程氏眉頭一皺,
“她一個小丫頭除了使蠻力打打殺殺的,又有甚麼能耐?”
許媽媽應道,
“這您可是錯了,大小姐的用處大著呢,這頭一個,她在老爺心裡的的確確是不同的,您如今與老爺不是正彆扭著嗎,有事兒不好明講,倒不如借了大小姐的麵給老爺一個台階,老爺看在大小姐的麵上,必是不會再端著了,這一來二去不就和好了麼?”
小程氏聞言咬唇恨道,
“這也用不著她,我的媛禎和蓮禎都能成!”
許媽媽笑道,
“二小姐和三小姐自然是能成,不過老夫人那處卻是不能就這麼受了委屈便過了,這銀子還是得想法子要出來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可是不成,這事兒啊……隻有大小姐能辦成!”
說到這處小程氏總算點了點頭,
“可……那丫頭能聽我的嗎?”
許媽媽道,
“大小姐再是獨成一體,她總歸還是這家裡的人,也是要跟著老爺去南京的,讓大小姐出一出力乃是理所應當,便是老爺都挑不出理來,您便這樣……”
說著湊過去嘀咕了幾句,小程氏咬唇想了半晌,終是鬆了口,
“罷了!我寧願去哄著那小丫頭,也不願去求那老婆子!”
小丫頭再是可惡在家裡也呆不了幾年了,那老婆子身子硬朗著呢,隻怕再有個十年八年是不在話下的,要真等到她入了土自己才翻身……
小程氏想到這時不由的身子一抖,打了一個冷顫,
“罷了!她寧肯讓小丫頭張狂一時,也不能讓老婆子囂張一世!”
想到這處小程氏便道,
“即是如此,便派人去請她過來!”
許媽媽見她受教便笑眯眯道,
“正是這個理!”
當天晚飯,武馨安果然被許媽媽請到了小程氏那院子裡,小程氏見著武馨安笑得很是和藹,
“這陣子事忙一家人少有在一處聚聚,今兒得了空,便叫人做了些好菜,我們一家子說說話!”
武馨安猜不透她葫蘆裡賣的甚麼藥,隻麵上與她一樣笑眯眯道,
“母親費心了!”
小程氏拉著她的手往裡領,
“一家人有甚麼費心不費心的!”
說著話,二人進來便見武媛禎姐妹和武懷德兄弟都在,武顯榮見著武馨安便歡呼一聲上來拉她的手道,
“大姐姐,這陣子都不見你,我好想你!”
武馨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你這幾日在學堂裡可是又頑皮了?”
武顯榮笑道,
“大姐姐可彆冤枉我,如今先生都罵周淮了,可是再沒罵過我呢!”
武馨安一翻白眼,
“你們倆就是一夥的,他乾的事兒,有一半都是你攛掇的……”
武顯榮嘴一撅,很是不滿道,
“不是我,真不是我!”
說話間這廂眾人過來見禮,武媛禎與武蓮禎姐妹見了武馨安,這心裡的滋味可是五味雜陳,前頭害武馨安不成,卻被父親給狠狠教訓了一頓,二人這是左思右想沒明白那洪誌鵬,怎麼就跑去了前頭院子,還被父親問出了實情!
武弘文將二人叫到書房詢問時,二人初時還想砌詞抵賴,隻自家父親那一雙淩厲的眼神一掃,二人立時便心虛氣短,吱唔不成言了,武弘文見狀還用問麼,那是勃然大怒將二人狠狠訓斥了一頓,在他心裡對大女兒是虧欠最多的,而二女兒與三女兒卻是自小帶在身邊,悉心教導的,卻沒想到,到頭來大女兒雖然魯莽大膽,但行事卻是光明磊落,倒是自幼知書達禮的兩個女兒,竟會行那陰謀算計之事。
武弘文雖在官場浸淫多年,其中自然少不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但那是對外人,那是對政敵又或是生死仇敵,卻不應當是對自家的親兄弟姐妹動那齷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