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來的?”
小程氏聞言是眉頭一挑,
“那丫頭哪兒來的銀子?”
繼而想起來杭州城裡抓倭寇的賞賜,又再一想,
“不對呀!那丫頭自領了賞之後,我可是暗中留心著她的,每月裡她那院子裡的花銷不少,又從未到我這裡領過月銀,再一路從杭州到南京買買買,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三千兩銀子隻怕早花去一大半了,又南京城裡的宅子貴,便是她住那宅子沒有三四千兩是下不來的,她……哪兒來的銀子?”
小程氏是左思右想,想來想去都覺著武馨安必是沒有彆的進項的,
那便隻有老爺給的了!
想到這處小程氏隻覺得舌頭根兒都在發苦,
“他這陣子新官上任必是下頭人孝敬了不少銀子,必是瞞著我給他那大女兒置辦了產業!”
小程氏打發了程貴出去,便將心頭的猜測同身邊的許婆子一講,那許婆子自然也想不到武馨安如今比整個武府都富有,當下也是讚同小程氏的說法,
“必是老爺偷偷給大小姐置辦了!”
小程氏便流下淚來,
“我嫁給他十載有餘,生育了兩兒三女,為他操持家務,孝敬婆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看在我的麵上,也要看在幾個孩子們的麵上呀,為甚麼隻偏心那丫頭!”
難道……難道……就因為那丫頭是她生的?
她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我這活生生的人還比不了一把骨頭嗎?
小程氏是越想越氣,越氣越哭,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一旁的許媽媽見了便勸道,
“我的小姐喲,這時節可不是哭的時候,您這可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您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幾位少爺小姐們打算,還是靜下心來,想想怎麼辦吧!”
小程氏聞言果然擦乾了眼淚,恨恨道,
“媽媽放心,我可不是隻會的,我便是不信了……這輩子我就沒有贏她的時候!”
許媽媽笑著道,
“小姐您能這樣想才是最好,現下您得想法子,管一管姑爺的銀子才是,姑爺在外頭的銀子那是沒數的,這悄摸摸的給了大小姐,還不知會給多少呢!”
小程氏咬著帕子恨恨道,
“媽媽放心,我必要想法子管著老爺的銀子,便是那宅子,我也必要想法給弄回來!”
不說那主仆二人如何商議,卻說隔了兩日兩位先生果然到了武府,武弘文親自出麵請了二人吃飯,席間武弘文見這二位先生,教武的一個相貌憨厚,一看便是老實人,教文的一個談吐雖略顯書生意氣,肚子裡的學識倒很是紮實,心下那是十分的滿意,
“我們家安安是個有福氣的!”
那萬金全見了武弘文倒是想起來前頭魏國公府的事兒來了,才知曉這位乃是在國公爺麵前掛了名的,不由舉杯笑道,
“早聞聽武大人的大名,卻沒想到今日是這樣相見的,倒是緣份,請飲此杯!”
武弘文聽了便笑問道,
“萬教習是如何知曉武某的?”
天地君親師,師者僅次於親者,即是教導女兒的先生,武弘文自然不能擺出官威來,言語之間很是客氣。
萬金全便將前頭魏國公府裡的事兒一講,他乃是國公府中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比武弘文在外頭聽的詳儘許多,聞言不由歎道,
“國公爺果然非常人,武某這處不過是個引子,國公爺這才是霹靂手段,行雷霆之事!”
萬金全笑道,
“國公爺那人平日裡看著散漫,實則心裡最是清楚,隻輕易不外露罷了!”
一旁的郝遠明前頭還擺著讀書人的清高架子,坐在席間很是矜持,輕易不肯開口,不過聽這二人說起此事,不由也插了一句道,
“魏國公府的那些刁奴們早就應當好好整治一番了!”
說到這處,猛然想起身旁的人也算是魏國公府裡的奴才,頓覺自己失言,臉上一紅,忙端了杯子低頭喝酒掩飾,武弘文見狀嗬嗬一笑,打了一個圓場道,
“林子大了甚麼鳥都有,哪一家府上都有刁奴,端看主人家如何處置,因而才有人家世代相傳,家風清明,也有人家三代而終,越發的破落!”
萬金全乃是寬厚之人,聞言倒也沒有往自己身上想,也是笑道,
“大人說的是,正是這個道理!”
三人吃了頓酒,武弘文對女兒的兩位先生已是心裡有底了,轉而對武馨安道,
“你那萬師叔乃是個實在人,武學之上為父不懂,不過依為父看他,他那功夫多半就是紮紮實實練出來的,你那郝先生肚子裡有些學問,卻有些自命清高,憤世嫉俗,這樣的人為師可,為官不可……”
武馨安好奇問道,
“郝先生為何不可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