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叫你們師兄如何?”
眾人聽了連連搖頭,
“你本就年紀小,你叫我們師兄不是理所應當麼,不成……這個不成!”
武馨安眼珠子一轉道,
“罷了,今兒我也不占你們便宜,我若是敗了,便輸你們一人一兩銀子如何?”
左右她如今也隻有銀子多了!
眾人都當是婚宴上鬨一鬨討個喜氣,一兩銀子就是個彩頭,倒也無甚打緊,隻是有那會算賬的數了數這鬨酒的漢子,卻是足足有二十多個,不由便笑道,
“小師妹兒可是要出二十多兩銀子呢,你有嗎?”
武馨安一撇嘴,衝著一旁的下人道,
“拿酒來!不要碗……取那五斤一個的酒壇來!”
這廂又回頭對那人道,
“慢說是二十多兩,便是二百兩我也出的!”
說罷將那酒壇一舉,問道,
“你們誰敢應戰?”
眾人那裡肯輸給一個小丫頭,聞言都是紛紛叫拿酒來,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知曉厲害……
結果如何自然不必多說,當天晚上萬金全夫妻那是當真沒能洞成房,一來是新郎倌兒已是醉得不省人事,二來便是這二十多個漢子全數都被新娘子的徒弟給喝趴下了,沒一個能自家爬出這宅子大門去的,新娘子無奈隻能與下人們將這眾賓客全數安排在家中住宿。
隻可惜這宅子不過兩進,二十多條彪形大漢也是住不下,隻得床上疊幾個,地上鋪上墊子堆上幾個,好不易將這二十多個全數安頓好了,再一看更漏,都已經四更天了!
這宅子裡新娘子與一乾下人們,這一夜是沒一個睡著的,卻是這一幫漢子吃罷酒擠做一堆兒,那呼嚕聲當真是堪比打雷,那一聲接一聲,一陣接一陣的,連地皮子都在發拌,又那嘴裡呼出來的酒氣,卻是連屋子裡都裝不住了,順著門縫兒、窗縫兒飄到院子裡,那一整夜呀,這宅子裡但凡進來一個酒量差些的毛賊,能當場給熏昏嘍!
苗妙守著同樣呼嚕聲大作的丈夫,卻是哭笑不得,心裡暗暗罵自家徒弟,
“臭丫頭,沒事兒跟人拚甚麼酒,也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好的酒量,能把這些人全數灌趴下!”
……
第二日待到那一眾頭重腳輕的漢子回轉魏國公府,萬金全那酒量如海的師侄女的名聲便傳出去了,這幫漢子倒也光棍兒,以後見著武馨安還當真叫了一聲大師姐,不過那日喜宴之上,那嘴賤提出此賭注的小子卻是被眾人狠狠揍了一頓!
卻說是武馨安海量的名聲傳出去,那魏國公府的徐三小姐徐薈聞聽這才恍然,
“怪不得她說甚麼要我喝贏了她才肯比試,她那海量便是十個我綁一塊兒都喝不過她,這分明……分明就是不想同我比試嘛!”
徐三小姐那是勃然大怒,
“武馨安你這是耍著我好玩兒麼!”
當下那是怒氣衝衝過來尋武馨安的晦氣,隻今兒徐三小姐也不知是不是出門沒有看黃曆,卻是讓她遇上了事兒!
按理說,若是徐三小姐坐著魏國公府的馬車,前呼後擁,丫頭仆從的擁著她出門,便沒有這事兒,可徐三小姐這廂怒氣衝衝出門,身邊連個丫頭都沒有帶,也沒有坐馬車,隻自己戴了帷帽,騎了一匹棗紅小馬便跑出了魏國公府。
她這廂打馬跑過大通街,到了武府外頭,見著門子便問道,
“武馨安在不在?”
看門的正是武平,他那記性好,看不清這位的相貌,卻是記得聲音,這不正是那日裡老爺宴會時的徐三小姐麼,這位可是魏國公府的小姐,那是惹不得的大人物,武平聞聽連忙陪著笑出來,
“哎喲!是徐三小姐,小的給您見禮了!”
徐三那顧得與他廢話,便又問道,
“武馨安在不在?”
武平應道,
“哎喲,您是來得不湊巧,我們家大小姐出門了!”
“出門了,去哪兒了?”
武平想了想應道,
“說是去逛集市了……”
“去了哪個集市?”
武平又想了想道,
“聽說是去三山門那邊了!”
徐三聞言當下是撥馬回頭,一騎絕塵跑了下去,武平立在門前笑眯了眼,
“徐家三小姐同我們家大小姐當真交情頂好,沒尋著人都要追著去找!”
徐三小姐這一路跑下去,來到了三山門附近最有名的花子街集市,這馬兒立時便再難跑起來了,無奈之下她隻得下馬牽著韁繩,在人群裡東張西望以期能尋著武馨安。
隻南京城內外,便是這三山門、聚寶門、江東門內一帶最是繁華,這街麵上是水泄不通,徐三小姐身陷人海之中,那是寸步難行,慢說是找人了,能牽著自家的馬不丟,已算是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