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砰一聲將觀門給緊閉上了,孫望玉失望而歸,隻隔三岔五派了人去打聽,回回都說是未出關,孫望玉當真是望穿秋水,翹首以盼。
卻不知武馨安與裴赫已經一路近了天津衛,到了清武三角澱了。
到了清武之後,六人住進了一家客棧,裴赫這回還是扮了那遊方的郎中,武馨安扮做了他的妹子,又有吳三氿乃是九叔帶著小妹子,王勇與錢楓仍是馬夫兼護院。
一行六人投店之後便向那掌櫃的打聽這附近的村落,掌櫃的旁的不看,隻看裴赫那張臉,便半分沒有懷疑這六人的身份,又有吳三氿久曆江湖最會同人打交道,請了掌櫃的過來坐下吃了頓酒,便甚麼都知曉了。
那劉大鳴藏身的村落便是在三角澱附近,一個叫劉家窪子的小村,不過十來戶人家,都是以織葦席為生,掌櫃的笑道,
“你們要去尋藥倒是好辦,他們村的人每隔三日便要到這鎮上來賣葦席,待兩日後你們跟著過去便是了!”
吳三氿聞言笑眯眯道,
“如此還要在您這處住上兩日了!”
掌櫃的笑道,
“客官旦住無妨!”
如此六人便在這處住下,裴赫便舉了自家那幡子在鎮上走動,有病人求治,便立時為人醫治,卻是兩日裡醫治了三名病人,一個拉肚子,一人砍柴時被蛇咬傷,一個卻是摔了一跤,摔斷了手骨。
武馨安閒著無事便跟在他身後,打打下手,瞧瞧熱鬨,這處鄉野之中遊方的郎中最多,不過有本事的少,混飯吃靠偏方治治小病的多。
這處離著大城偏遠,也無有高明的大夫,鄉民們也能尋著醫者便不錯,也沒甚挑剔的。
又裴赫雖說年紀輕輕,但他端著一張冷臉,氣質從容,冷靜鎮定的模樣,莫名予人醫術高明之感,往那裡一站,再將那幡子一立,立時便有人上來求醫。
裴赫也確是醫術高明,那拉肚子的一劑藥下去,那是立竿見影,被蛇咬那個,被家裡人急急抬來時,已是翻白眼兒了,裴赫取了銀刀劃來傷處將毒血放出,又用銀針紮了幾處穴位,又用內服外敷一通兒醫治,兩個時辰之後,那人居然已經回過氣來,能認出人了!
如此醫術慢說是這小地方便是在京城那處,也是人人奉為神醫的,那傷者的家屬見狀便要跪下給他磕頭,裴赫冷著臉一擺手道,
“不必多禮!”
卻是一手舉著自己的幡子,一手拉了武馨安飄然離去,連診金都未收,引得人在後頭直呼神醫慈悲。
武馨安見了笑道,
“就憑你這手藝,以後出來懸壺濟世那必是能繼承老金的衣缽,隻這不收診金卻是不好,吃穿嚼用總還是要花銀子的,你左右是要收一些的!”
裴赫看了她一眼應道,
“銀子自然是要收的,隻不過這類窮苦人能收多少,倒不如不收!”
武馨安笑道,
“倒也是這個理,窮苦人家收不了多少,以後醫治那大富人家不管大病小病全數九十九兩銀子起步,上不封頂!”
裴赫點頭,
“好!”
二人在武清縣上轉了兩日,待到第三日那熱心的客棧掌櫃也不用他們尋,便在市集裡尋到了正在賣葦席的劉家窪子人,卻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帶著自家十五六歲的孫兒,聞聽有遊方的郎中要去他們那處尋藥,不由喜道,
“我們那小地方,一年半載都不見郎中前去,有了病都是自家尋些藥草吃,現下有郎中過去乃是大大的好事!”
到了客棧見著年紀輕輕的裴郎中不由吃了一驚,
“這小哥兒敢情便是郎中,這不是哪一家的富貴公子?”
裴赫未說話倒是吳三氿笑著請那老丈坐下,
“老丈且坐下說話,我這侄兒乃是自小學醫,彆看他年紀輕輕,卻是家學淵源,有甚疑難雜症隻管找他便是!”
他這廂拍著胸脯打包票,裴赫卻是冷冷道,
“疑難雜症不敢說包治,小病小痛也不過七八分的把握!”
吳三氿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牛皮,卻是半分不尷尬,哈哈笑著對老丈道,
“我這侄兒為人最是謙遜,有十分本事也要說成五分,生怕人知曉了一般!”
那老丈聽了笑道,
“小哥兒當真謙遜了,老漢旁的不瞧,隻小哥兒這一身氣派便是那神醫的氣派,即是有本事自當讓人知曉,再這這醫人病疾乃是大功德之事,非是大善大仁之人不能做的,小哥儘管宣揚才是正理!”
裴赫冷著臉不語,吳三氿卻是哈哈大笑,
“老丈好眼光,正是這個理兒!”
吳三氿便拉著那老者好一頓吃酒,老者吃的是六七分醉了,那是問甚麼說甚麼,,這老者乃是劉家窪子的村長,叫做劉重山,孫兒叫做石頭,村裡十戶人又是誰誰誰,家中都有甚麼人,他是了如指掌,
“說……說起那劉大鳴呀……”
劉重山一撇嘴道,
“那小子是個外來戶,當年是入贅到了我們劉家窪子的……那小子不是個東西!”
吳三氿見他言語之間有些不屑,不由笑道,
“太祖時便有規矩,這贅婿不得科舉,世人以入贅為恥,想來老丈不甚喜他也是有緣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