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見狀微微一笑,
“勞您老費心了,不過我已有心儀之人,隻需請您從中牽線搭橋便是了!”
“哦……敢問是哪一家的小姐,這般大的福氣?”
“乃是那刑部主事武大人府上的大小姐武馨安!”
“武……武大人府上的?”
王媒婆愣了愣,她是吃這一行飯的人,這滿京師的青年男女,在她心裡都排了一個號,她這廂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立時想起這位武大人府上的大小姐是何方神聖了,王媒婆臉上的笑容立時一滯,
“這個……裴大人呀,您一表人才,要貌有貌,要權有權,這滿京城的大家閨秀都娶的,就是駙馬爺那必也是能做一做的,不如……挑個彆家的姑娘?”
裴赫搖搖頭道,
“不,我就要娶那武家小姐!”
“那……這個……”
王媒婆眼珠子轉了轉,想了想道,
“那武家有二小姐生的貌美如花,三小姐知書達禮聽說詩文做的很不錯,不如……選她們如何?”
雖說年紀小了些,但等上兩年也是能出嫁的!
裴赫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放在膝頭的一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他下意識的曲了曲手指,如今自己那十指上頭已經被人刻了印,再沒法子換人了,他堅定應道,
“不,我就娶武家大小姐……武馨安!”
王媒婆聞言哭喪了臉,
“即是大人心意已決,老婆子便跑這一趟吧!”
這廂從北鎮撫司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那衙門口,又兩邊挺胸腆肚的守門力士,不由暗暗道,
“怪不得人人說起北鎮撫司都是臉上色變,這裡頭的壯小夥子好是好,不過這腦子似是有些不清楚,年輕輕的為甚麼要想不開,甚麼人不好娶,要娶武家那母老虎!”
王媒婆哭喪著臉去了武府,守門的武平一聽是來說媒的,那是喜出望外,一瘸一拐進去報信兒,
“老爺!夫人啊!大喜事呀……有人上門提親了!”
今日裡正是武弘文休沐在家,聽得武平來報不由是一陣狐疑,
“有人上門提親……是哪一位媒人?”
前頭他們請了三位媒人,一樁婚事都沒成,這又是從何處鑽出來的媒人?
武平喜道,
“乃是京師裡最有名的官媒……”
“哦……”
武弘文聽了眉頭一挑,
“即是請了最有名的官媒,這事兒多半不是做假了!”
想了想便吩咐小程氏,
“給我更衣,我們到外頭瞧瞧!”
於是夫妻二人換了衣衫,出來見客,那王媒婆見了二人笑得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
“哎喲喲!給武大人,武夫人道喜啦,你們家呀,這可是喜鵲枝頭叫,福星高高照,大小姐的好事近了!”
武弘文請了王媒婆坐下說話,
“不知……說的是哪一家的公子?”
王媒婆笑眯了眼,
“說起這位來那可真是青年才俊,前途無量,乃是那錦衣衛百戶裴赫,裴大人!”
“裴赫?”
武弘文聞言眉頭一皺,這名兒怎得好似在哪裡聽過,隻是時間久遠一時想不起來了!
又問道,
“不知這位裴大人年紀幾何,家中是何情形?”
“裴大人呀,年輕著呢,虛歲十七,家中上無父母,下無弟妹,隻一個師父在上,如今在錦衣衛中任職百戶,甚受大都督器重……”
王媒婆這廂將裴赫的家境一講,武弘文卻是又皺眉頭了,
“無父無母,這麼說是孤身一人了……這個好似有些勢單力薄了……”
世人都是講究個宗族家世,出身世家,身後才有靠,以後無論走哪一條路才會有人扶持,這裴赫無父無母,無家無族,隻靠一人單打獨鬥,想要身居高位卻是比旁人還要艱難百倍!
王媒婆聞聽笑道,
“哎喲喲,武大人,您這話自然是對的,不過這事兒也要分兩麵看,這家裡無父無母,無弟無妹,那大小姐嫁過去便不用伺候公婆了,下頭無有弟妹也不用照拂了,這自家掙銀子全數在自家手裡,家裡就是大小姐一人獨大,自由自在豈不是頂好!”
“這個……”
武弘文撫須沉呤,一旁的小程氏卻是悄悄拉他的袖子,
“老爺,這話甚是有理,妾身覺著挺好!”
如今她都還要隔三岔五去應付後院裡越老越刁鑽的老婆子呢,做小媳婦的滋味兒,誰做誰知道!
她湊到武弘文的耳邊悄聲道,
“我們家大小姐身家不菲,挑個這樣的,以後過去了,嫁妝銀子也不怕被人惦記,想怎麼花怎麼花,不靠人也不被人管!”
武弘文想了想點頭道,
“也是……”
想了想又問道,
“那……這裴家公子,身體可是健康,可是……可是有甚疾病呀?”
倒不是武弘文疑心重,隻自家女兒如今這名聲在外,但凡出身好些的人家都不願同他們結親,這位裴百戶就這麼請媒人上了門,除卻家世單薄了些,不會……不會長的歪瓜劣棗,缺胳膊斷腿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