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黑之後,華燈璀璨,正是花街上最熱鬨的時候,二人領著人到了門口,立時便有那龜奴迎了上來,
“二位……爺……”
這街麵上混的龜奴,眼兒是真毒,隻消一眼便瞧出二人乃是女兒身,臉上笑容稍稍一滯,立時便回過神來,複又笑著過來牽馬,
“二位小爺裡麵請!”
這花街之上也不隻男人逛得,也有那女子來逛的,這男子有斷袖之癖,女子亦同樣有鳳侶之好嘛!
龜奴引了二人進去,立時有那老鴇上來,卻是認出來了二人,當下笑著一抖帕子,
“您二位又來了,今兒可是要包場呀?”
徐三一擺手道,
“不用不用!今兒圖個熱鬨,我們就在大廳裡聽曲兒吃茶……”
“好嘞!”
老鴇忙引了二人進去坐下,又問道,
“二位可要姑娘做陪?”
徐三想了想問武馨安道,
“前頭跳舞極好那位姑娘叫甚麼來著?”
武馨安應道,
“好似叫做紈紈!”
徐三一拍手,
“叫紈紈姑娘過來說說話吧!”
老鴇笑著應道,
“您二位稍坐,紈紈待會兒便到!”
二人坐下自有那下人們伺候瓜果茶水,點心糕點等等,話說這做青樓可不能光是姑娘們漂亮,這處的歌舞與糕點那也是京師一絕,有不少吃客便是不女票姑娘,也要來吃一吃這裡的糕點的。
武馨安與徐三這廂是吃著糕點就著茶水,又看那台上的歌舞,卻是有一名波斯來的舞娘,正在跳那蛇舞,那波斯舞娘生的皮膚白皙,身形修長,腰細不堪一握,當真是如蛇一般,這廂又在手臂、腰間與大腿之上都戴了金環,跳起舞來時,身姿扭動,那金環也隨之閃爍不停,陪上白得發亮的肌膚,當真是勾人心魄,奪人眼球!
“好!”
武馨安與徐三看得是連連鼓掌叫好,一旁那紈紈過來行禮笑道,
“二位……爺,前頭一彆,又相隔數日,紈紈可是想著二位呢,今日可算是過來了!”
徐三招手讓她過來坐下,
“你來……這裡坐……”
待她坐下又給她倒茶,紈紈受寵若驚道,
“怎敢勞煩爺為奴家倒茶!”
徐三擺手笑道,
“叫你過來,就是同你說說話,以常禮相待便是了!”
武馨安指了那台上的波斯舞娘問道,
“這舞娘當真是從波斯來的麼?”
紈紈笑道,
“回您的話,說是波斯來的舞娘,實則我們媽媽也不知她是從何而來的,左右這麵相,這身段兒,隻要有些相似便可打出招牌,吸引客人們進來便是!”
武馨安聽了哈哈一笑,覺著這紈紈雖說身在青樓賣笑,但這性子倒也是直爽可愛的,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給她,
“你吃……”
紈紈便一麵吃瓜子一麵同二人閒聊,
“這陣子正主打這域外風情呢,呆會兒還有耍蛇和玩火的上來……”
果然,待得波斯舞娘下去,便有那玩蛇的上來,女人的天性都怕蛇,見著那大壇裡竄出一條大黑蛇來,徐三卻是嚇得一個哆嗦,便往武馨安身旁湊,武馨安忙安慰她道,
“彆怕,它若是敢下來,正好我好逮了,剝皮做蛇羹……”
說罷還不無回味的說起自己當年在山裡,
“……夏日裡山裡的蛇多,有時竄進屋子裡來,被我抓了,背著媽媽和村裡的小孩兒們一起烤蛇肉吃……”
結果有一回她將剁下的蛇頭扔到一旁,沒想到那蛇頭死而未僵,竟是竄起來咬傷了一個小孩兒的大腿,孩子們大呼小叫的跑去找了大人們,村中人才知曉這幫子小屁孩子都乾了甚麼,於是眾人回去都挨了板子,隻武馨安安然無恙!
武馨安說起自己當年在山村的事兒,那紈紈聽了卻是動容道,
“讓爺這麼一說,奴也想起小時在家鄉也跟著姐姐們滿山遍野的瞎跑……”
她笑容苦澀道,
“那裡家裡實在太窮,上頭三個姐姐,下頭兩個弟弟,卻是將奴家給賣了出來……”
這世道為奴為婢又或落入風塵,多半都是家中實在養不起了才會賣兒賣女,說起來都是淚。
徐三長於豪門自然不明白下層百姓的苦痛,卻是問起武馨安那蛇頭來,
“那是甚麼蛇,竟是被剁下腦袋也能咬人?”
武馨安應道,
“正是如此,因而斬蛇之後,切記一定要將蛇頭扔得遠遠的,又或是立時扔進土坑之中掩埋了,這才能保萬無一失……”
玩蛇的下去了,又是玩火的,大堂之中眾人隻見得那台上伶人一口酒噴出,火焰便竄上了三樓,不由都發了一聲喊,卻見那火焰在半空之中竟是如一條盤龍一般,打了一個旋又回到了伶人手上的火把當中,
“好!”
此技果然神妙,眾人齊聲叫好,掌聲雷動,武馨安見四周人都專心於台上,這才湊過去小聲問紈紈,
“你們這樓裡常客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