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見眾人遲疑氣得身子發抖,自己爬起來,頂著突突亂跳的兩邊太陽穴,自己拿了拐杖要出來打武馨安,
“滾!滾!給我滾出去!”
都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怎得還跑回娘家來謔謔!
武馨安見狀不惱反笑,
“祖母一大早便精神如此旺盛,身子骨當真是頂好,依著您這精神頭,便是活到一百歲也不稀奇!”
付氏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口去,
“還一百……一百歲,再折騰幾日老娘這六十大壽也彆辦了,都被你氣死了!”
說著顫顫巍巍使拐杖去打她,武馨安立在那處動都不動,眼見著拐杖要落下來了,這才身子一閃,躲了過去,笑嘻嘻道,
“您這手勁兒,離氣死還遠著呢!”
付氏聞言氣得直哆嗦,連手裡的拐杖都拿不穩了,當一聲掉到地上,武馨安見她沒了武器,便立足不動,將手裡的菜單拿出來晃了晃,
“即是您早功練完了,不如我們來瞧瞧菜單如何?”
付氏氣得連聲哼哼,
“看……看甚麼看,不看了!”
武馨安問道,
“這菜單您是點頭了?”
付氏翻著白眼不理她,武馨安猶自不放心問道,
“今兒父親應是沒有應酬,不如……您再等等他?”
付氏這一夜未睡,正是頭疼欲裂,可是沒那本事再同她熬上一個白日了,況且她是知曉兒子的,這官場上的事兒誰說的清楚,要是今兒晚上又是來個半夜才回,豈不是會要了老娘的命?
罷了!罷了!
付氏狠狠瞪了武馨安一眼,
“拿著這玩意兒,滾!”
武馨安哈哈一笑,這才轉身出去了,待出了院再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院門急忙忙,砰一聲關上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自討苦吃!”
這廂總算是將祖母的事兒給按平了,武馨安這才放心回轉家中,當日午後肖奇嶽便又跑來了,
“安安姐,那趙廣親自跑來了!”
原來是趙廣見這頭遲遲不給信兒,便按捺不住,自己跑來問了!
武馨安笑著將那最後的兩顆丹藥給了他,
“就說這是東家私藏,原是打算自己用的,不過看在他價錢出的高的份兒上,忍痛割愛給他了!”
肖奇嶽雙手捧著這兩顆丹藥便如捧著兩個金元寶一般,一路小心翼翼的回轉鋪子裡,那趙廣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見他進來劈頭就問,
“到底是怎麼說呀?”
肖奇嶽將懷裡的東西亮了亮,
“我們東家說了,隻有最後兩顆了,乃是他自己留著用的,再多可就沒有了!”
趙廣聞言眼睛一亮,
“快給我瞧瞧!”
這廂仔細驗看了丹藥,果然與前頭一模一樣,當下毫不猶豫,伸手掏了銀票,便將東西帶走了。
他興衝衝回去向主子複命,趙文華有些不滿意,不過現下隻得這麼多,也隻有先送出去再說了,於是揣著盒子急匆匆去了嚴府,嚴世蕃也覺著少了些,
“隻得這麼兩顆,如何夠用?”
趙文華陪笑道,
“這乃是那店家自己私藏的,原是不打算拿出來賣的,卻是費了好大的勁兒勸說,才花大價錢買下來的!”
嚴世蕃哼哼幾聲道,
“不過就是銀子嘛!老子有的是,你再讓他想法子多弄些來……”
頓了頓那隻獨眼兒一眯,
“五萬兩一顆的價錢,隻有老子才出得起,若是他不肯賺這銀子,便叫人拿進衙門裡,好好拷問拷問,問出方子來,老子自己製!”
趙文華陪笑道,
“正是這個理兒!”
嚴世蕃得了兩顆丹藥,當晚上便用了一顆,果然是儘享了一番溫柔鄉的美妙,連著三四日泡在後宅裡,躺在他那張巨大可做屋子的大床之上,連幸數女,末了還能神清氣爽的起身,一麵感歎這藥神奇,一麵不無遺憾想道,
“老子有五十房小妾,若是能一次全數幸過,那才當真是人生第一大爽事,說不得還能載入史冊,青史留名呢!”
這廂看著那剩下的一顆丹藥,是猶豫再三,躊躇半晌,這才一咬牙,吩咐一聲,
“來人啊!給爺尋個好看的盒子來!”
於是有人取來了象牙的盒子,嚴世蕃將那丹藥小心放入其中,又讓人將象牙盒子外頭用蠟封好,再放入一個檀木的大盒子裡,由自己帶著往西苑去了。
那頭西苑之中,皇帝剛自午後打坐入定之中出關,覺著肚中饑餓便對身邊的黃錦道,
“朕餓了!”
黃錦忙吩咐人預備,不多時有小太監們端上來一碗清粥,幾樣青油油的小菜,並一小碟花釀香茹,嘉靖見了自己麵前的菜色不由歎道,
“瞧瞧……他們都說朕奢靡,朕每日隻吃清粥小菜,隻唯這一盤花釀香茹才是專從家鄉運來的,朕哪裡奢靡了?”
黃錦在一旁連連點頭道,
“主子說的對,外頭那些人呀,就是見不得主子好,成日價說東說西,指桑罵槐的,也不知主子爺您的辛苦,您瞧瞧……就這麼點兒清淡的東西,吃下去身子骨怎麼受得住呀!”
嘉靖端起碗喝粥卻是應道,
“無妨,待之後朕再服一顆仙丹,便足夠了!”
黃錦連連應是,卻是勸道,
“那仙丹不是凡物,可這世俗的東西自有其味美可口之處,主子爺還是多用些吧,以後升了仙不食人間煙火,這樣的東西您在天上可是不能常見了,說不得還會想呢!”
嘉靖聞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