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騎著馬出的門……”
她……她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呢!
當下二人是毫不遲疑,回身就往大門前跑,趕上了自家的馬車,往車馬行的人所指的方向狂追而去。
待得他們離開,武馨安才從一旁閃身出來,將一錠銀子交給了那說話之人,又取出一封信,
“銀子你收了,若是他們再回來問起,你便將這信交給他們……”
那人收了銀子點頭道,
“是!”
武馨安點了點頭轉身就走,那人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忍不住出聲勸道,
“夫人,您……您這都身懷有孕了,便是家裡人再不好,您也不好獨身一人在外頭的……”
武馨安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
“我家人都是極好的,隻……我的夫君卻是遠在千裡之外,我……這是要去尋他了!”
武馨安知曉自己出來,家裡人必是要出來尋的,卻是沒有急著出城,就在那車馬行的對麵尋了一間客棧住下,二樓的窗戶正對著車馬行的大門,果然見得天黑之前,金八兩與劉重九便尋到了車馬行,那車馬行的人將信交給了二人。
二人看信都是相顧無言,金八兩氣得連連跺跺腳道,
“這臭丫頭平日裡心眼兒比車輪還大,怎得這時節倒聰明起來!”
他們二人不過神色有些異樣便被她瞧出了端倪,這是悄悄兒跑去尋裴赫了,劉重九道,
“她要離京南下必是要去乘船的,我們快快派人去通州截她!”
金八兩點頭,
“用錦衣衛的腰牌,連夜出城去追……”
二人這廂忙趕回了北鎮撫司,武馨安看著他們急匆匆離開,悄悄將窗戶關上,自己回身躺回了床上,黑暗之中她瞪大了眼兒看著床頂的承塵,伸手一下下輕輕撫著肚子,
“好孩子乖乖地,我們去尋你爹爹,待找到他便一切都好了!”
她也不想孤身上路,但隻要帶上一個身邊的人,一家子都會知曉了,必是沒有一個會願意她去的!
可裴赫有難,她如何能在京中安心度日,與其在家胡思亂想不如親到那處找尋,至於肚子裡的孩子嘛!
“好孩子,是娘對不住你了!”
她這也是真心大膽,這都近六個月了還敢獨自一人出門!
武馨安在這客棧之中住了三日,這才不緊不慢的坐了車馬行的車出城去了通州,她手裡有銀子,不願與人擠那商船,便打算自己出銀子包一艘船南下,隻在碼頭上看來看去,見得不少停泊的小船,卻是一艘艘破舊矮小,她自己倒是不怕,隻怕委屈了肚子裡的孩子。
轉頭一眼瞧中了一艘又寬又大又平穩的官船,便上去詢問那立在碼頭上正在盯著上貨的管事,
“敢問這位管事的,這船可是南下,可能許人搭乘?”
雖說是官船,不過隻要主人家允許,也是可以出銀子搭乘的,以前他們從杭州到京師時,也有人來詢問,通常這一類人出銀子乃是為了圖官船平穩,而主人家則是想有個銀子貼補,倒是兩相情願,各取所需。
那管事的看了她一眼,見是一個年輕的小婦人,還身懷有孕,想了想應道,
“我們這船乃是到淞江府的,你且等一等,我去問過我們家主人……”
“多謝了!”
武馨安福了福身,
“多謝管事的!”
那管事的上去報給主人家,有個身穿藕衫白裙的小丫頭出來看了看武馨安,回去報道,
“夫人,確隻是位年輕的婦人,還大著肚子呢!”
那上座的夫人聽了歎道,
“都是出門在外,一個婦道人家還懷身大孕的,自是應當幫一把的,讓她上來吧!”
不多時小丫頭跑了下來,對武馨安道,
“我們家夫人讓你上去說話!”
武馨安福了福,
“多謝!”
跟著小丫頭上了船,到了寬敞的船艙之中見得那上座的夫人,倒是年紀不大,約有三十左右年紀,生的眉目溫婉,一看便是性子極和順之人。
“夫人有禮了!”
武馨安上前行禮,那夫人忙道,
“你乃是有身子之人,出門在外實在不容易,不必客氣!”
接著又問,
“你姓甚名誰,為何這樣的月份了還要遠行?”
武馨安應道,
“小婦人夫家姓裴,夫君在外經商離家幾月未歸,可遠在福建的夫家卻是傳來噩耗,說是婆母病重,小婦人無奈隻得代夫回鄉儘孝!”
武馨安隨意扯了一個謊,那夫人倒是深信不疑,聞言歎道,
“你倒是個孝順的兒媳……”
又問她,
“怎得身邊沒有一個同伴之人?”
武馨安苦笑道,
“我們本是外鄉人,在此地無親無故,又夫君不過做個小本生意,家中也請不起傭人,原本他出門在外時,我一人在家都是賴鄰裡看顧,隻如今婆母病重,情形危急,便隻能孤身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