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聞言心頭一陣苦笑,不過好在皇帝鬆了口,許他便宜行事,至於如何便宜,那便是隻要不走漏了風聲,不讓朝臣知曉,其餘怎麼都成了!
當下是身子往下一伏,腦袋叩到地上高聲應道,
“臣明白,臣遵旨!”
如此這般,總算是得了嘉靖帝的首肯,陸炳立時又六百裡加急給裴赫送了信回去,黃長生一接著信便出了海,這廂再見著武馨安時已是一個月之後了,隻待他回來之後發覺這一條船隊之中,原本五六千的人數,竟是少了有小一千人,不由十分驚奇,問武馨安道,
“夫人,小的離開這一陣子,莫非船隊遇上了大敵不成?”
武馨安哈哈一笑擺手道,
“並沒有,不過就是讓他們自己玩了玩……”
她擺擂台,讓他們打生打死,自己做莊賭輸贏,可是沒有想著得銀子,而將那每日裡收到的銀子全數擺在了台麵上,但凡有誰贏了一場,便可在銀子堆裡抱上一堆走,贏了可得大把的銀子。
至於輸的嘛,卻是要看這對手,下手是不是狠辣了,遇上那手黑的,把人打的不是傷便是殘又或是丟了小命兒,隨手往那海裡一扔,那是血波翻騰,端地是十分刺激!
黃長生聽了不由暗暗嘖舌,
“夫人,小的倒是明白夫人想去蕪存菁的用意,不過這法子也太過殘忍了些,夫人就不怕他們造反?”
這些人雖說個個都是亡命徒,但總有拉幫結派,成團成夥的,若是弄死了一個,便會惹來其餘人的報複,若是打來打去,豈不是會亂成一團!
“放心!”
武馨安應道,
“這幫子人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沒點這樣的彩頭,他們還不肯玩兒呢!”
話說打贏了拿銀子,眾人見了確是羨慕嫉妒,可見著人慘叫著掉進海裡,下頭三角鰭來回遊動,卻是更刺激眾人的情緒,往往到了這時節山呼海嘯之聲最甚!
武馨安見黃長生搖頭,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似他們這樣的老實本份良民,自然不會明白這些海盜們的心思,這些人早就失了平靜度日的心,人人都是抱著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快活一日是一日的心思,你若是不給他們尋些刺激,他們自己都會被憋得窩裡鬥,打打殺殺見見血的!
再說了,武馨安要的就是他們亂成一團,若是他們擰成了一股繩,這上頭掌管之人便不好辦了!
一旁的裴赫看完了黃長生帶回來的信,卻是衝著武馨安道,
“大都督那頭將此事稟報給了陛下,陛下已點頭同意,現下隻要我們返程,便自有人前來接應的!”
“好!”
武馨安聞言也是精神一振,她在這海上飄得也是久了,也想家裡的父母師長了,虎妞兒自生下來還沒見過外祖父呢,是應該回家了!
於是這廂叫來了那十人,將信給眾人看,可這十人裡頭沒一個識字兒,隻得武馨安一字一句的讀給他們聽,可讀完之後,見眾人還是齊齊眨巴著小眼兒,一副鴨子聽雷,有聽沒有懂的樣子,武馨安索性將那信一掌拍在桌上,
“……左右大都督的意思就是願意接收我們了,以後我們這船上的人都是吃官家飯,受官家管的了!”
“哦……”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武馨安又將那信上最後的落款給眾人看,
“你們瞧瞧,這可是用了大印的,做不得假的!”
眾人一看那紅通通的錦衣衛大印,果然臉上的懷疑之色去了不少,武馨安又對眾人道,
“口說無憑,待得我們回去,你們便可見分曉了!”
於是這廂下令,全隊揚帆啟程,前往大慶福州港。
待得他們的船隊入了近海時,武馨安便先坐了黃長生的大船,前往信中約定好的海域,黑夜之中桅杆上高高掛起三盞風燈,不久果然便有幾艘八櫓快船在黑夜之中接近了船隊,
“女爺爺,有人來了!”
韓二跑過來稟報,武馨安將虎妞交給了桂氏,與裴赫並肩到了甲板之上,二人極目遠眺,果然見得遠處有幾艘快船駛近,待得近了,對麵船上的燈光閃了幾閃,三長兩短,正是早約定好的信號。
武馨安這邊也放出三短兩長的信號,對方一見便靠了過來,這廂有人放下繩梯,下頭人從繩梯上爬了上來,當先跳上甲板的是一名身形中等,一臉精明的中年漢子,見著武馨安與裴赫便拱手道,
“裴大人、裴夫人!”
夫妻二人齊齊拱手回禮,裴赫應道,
“敢問閣下是?”
那中年漢子應道,
“在下乃是大慶水軍福州衛千戶蘇明……”
頓了頓又道,
“福州錦衣衛百戶也是在下……”
原來這位乃是錦衣衛派在大慶水軍中的人,即是自己人那上頭已是吩咐過的,多話不必說,二人請了他到船艙之中,裴赫便將前頭他們整理的花名冊交給了對方,蘇明翻開看了看,臉上就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