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時節,人人都去追那藤原雄介去了,沒有一個留意這邊,鄭孟江眼睜睜看著裴赫向自己伸出手來,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前襟,卻是隻覺得身子似是被人使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跟個木頭人一般被裴赫拉到身前,做了他的盾牌。
“住手!”
裴赫一聲高喝,
“住手!你們的縣爺可是在我手上,你們若是敢再動一下,我便割了他的喉嚨!”
說話間,手上那從地上撿來的茶壺碎片已是抵在了鄭孟江的喉嚨之上,他叫第一聲時沒有聽到,叫第二聲時便有人聽到了,這麼轉身一看立時便停下了動作,緊接著這室內當下便是一靜,很快藤原雄介得意的笑聲響了起來,
“哈哈哈……你們這幫子蠢貨!”
藤原雄介狂笑著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一麵數著前頭胡亂塞進懷裡的銀票,一麵笑著伸手去拍那鄭孟江的臉,
“啪啪啪……”
“鄭縣爺,你如今可是落在我們的手裡了……還不快讓他們退下去!”
他打臉的力道極重,鄭孟江隻覺著脖子上頭一陣發疼,有一股溫熱的液體便順著喉嚨往下流到了領口,他不由便是一陣心肝兒發顫,這是破瓷片劃破了表麵的皮膚,再往裡頭一兩寸,不是要割破喉管了?
當下是顫著聲音,對眾人道,
“你……你們都……退下去!”
藤原雄介得意的看著眾人緩緩的退了下去,對裴赫道,
“尤,我們走!”
裴赫點了點頭,先抓著那鄭孟江往後頭退了出去,退到樓梯口這才聽到樓下大廳之中,也是一陣乒乒乓乓的響,低頭一看,原來這姓鄭的在下頭也埋伏了人,這廂正有十來人圍著他們帶來的八人打的難解難分呢!
裴赫見狀一聲呼哨,下頭的人抬頭一看,立時都停了手,敵我雙方就這麼看著二人將那鄭孟江押到了樓下,裴赫衝那為首之人使了一個眼色,
“走!”
那八人立時過來背對著三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這廂手持兵器,雙方都是虎視眈眈,一方緩緩進,一方慢慢退,裴赫等人一步步退到了街麵之上,藤原雄介左右看了看,見得這背街處來往的人十分稀少,又是正午時日頭正烈,他們這麼一番動刀動槍的,倒也沒有驚動百姓。
“尤,我們怎麼走?”
藤原雄介不識得路,裴赫也不熟悉地形,二人正四顧間,卻聽得遠遠有馬蹄聲響起,轉頭一看,卻見得一輛寬敞的馬車,正急駛而來,那馬夫馭馬的功夫極好,待得到了麵前,一拉韁繩,兩匹拉車的馬立時人立而起,
“嘶……”
馬車立時便停在了當場,
“上車!”
馬夫叫了一聲,這頭的人已是瞧清楚了他相麵,知曉是自己人,當下是連忙押著那鄭孟江上車,那馬夫待得眾人跳上了車,立時便一揚馬鞭,
“啪……”
兩匹馬立時揚蹄向前奔去,鄭孟江的人見狀忙拔腿要追,卻是有人高聲道,
“騎馬!快去騎馬!”
幸得他們騎了馬過來,寄放在茶樓後頭,眾人這廂忙跑了進去……
那頭馬車奔過長街,跑過第一個路口時,突然從一旁的巷口裡又竄出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來,
“駕……”
那趕車的車夫轉頭看了馬車上的馬夫一眼,雙方眼神交彙,第一輛馬車上的馬夫一轉馬頭,便轉進了巷口,待得跑過長巷時,便又有一輛馬車衝了出來,也是如同前頭一般,又轉過馬頭,竄入了另一條巷子之中,如上這般接連竄出來四輛馬車,分做幾頭跑了出去。
待到追兵追至時,立時便亂了方寸,無奈之下隻得兵分幾路追了下去,而那真正載了鄭孟江的馬車,卻已是不急不緩的向著碼頭奔去……
武馨安抱著女兒坐在甲板之上,遠遠見得馬車回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對女兒笑道,
“虎妞,你爹爹回來了……”
不多時馬車到了碼頭之上,眾人從馬車上跳下來,那鄭孟江此時已經被人給五花大綁,由兩個漢子抬頭抬腳從馬車上弄了下來,“夫人!”
眾人上船向武馨安行禮,武馨安冷著臉看向藤原雄介,
“銀子呢?”
藤原雄介一個哆嗦,忙從懷裡摸出一摞銀票,武馨安身邊的人過來將銀票接了,那人數了數卻是神色怪異的向武馨安報道,
“夫人,這銀票是假的!”
“假的!”
武馨安一瞪眼,那藤原雄介聞言立時如那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
“假的,不可能!”
他伸手一把從那人的手中將銀票搶了回來,正正反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半晌,還是沒有看出銀票的蹊蹺之處,
“哪……哪裡是假的?”
藤原雄介結巴了一下,問那人道,那人指了銀票的一角道,
“這處有一個暗記,乃是錢莊裡特意做過手腳的,隻要有人憑著這銀票去取銀子,必會被人給當場拿了……”
藤原雄介仔細一看,果然發現了一處暗記,他還不死心,這廂是把所有的銀票都給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覺全數都是如此,藤原雄介不由大怒,跳起來大叫一聲,
“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