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馨安聽了直點頭,
“正是這個道理!”
如此這般,將母親那些老人收了之後,便各自給他們安排了差事,那鬆玉到武馨安麵前做了個管事媽媽,那柏巧卻是去管了後廚,關媽媽則是去管了虎妞那院子裡的事兒,又兼管著後院的總務,前院的管事,卻是由金、劉二老請了能人來任職。
那位能人名叫做粟世鳴,粟先生原在錦衣衛裡做了校尉,隻因著早年在外頭辦差,卻是爬冰埋雪壞了身子,多年的寒濕不去,落下了病根,不能再出外辦差了,便隻能在後頭管著庫房,再之後病症越發嚴重了,連庫房也不能看了,便隻能回轉了家中吃老本,後頭劉重九師兄弟到了錦衣衛,他聽說二人醫術精湛,便讓昔日的兄弟引見,求到了二老麵前,之後經二老出手竟是慢慢將他的病症治好了七八分。
如今他聽得這府裡要人,便主動求了劉重九要來任職,
“一來得先生相救無以為報,前來供先生差遣,也好報相救之恩,二來家中子女太多,又大兒子眼看已到年歲了,也是該娶妻的時候了,也需得出來賺些銀子,貼補家用!”
二人知此人本事,自然是求之不得,於是這位粟世鳴便在這府裡做了大管事,果然是各處妥貼,樣樣周到,倒是讓二老省了不心。
這廂家裡諸事各有安排,眾人各司其職,等得熟悉之後,二老便對武馨安道,
“即是搬了新宅子,不如請了大家夥兒來熱鬨熱鬨,暖暖宅子!”
裴赫是無可無不可,武馨安是喜歡熱鬨的,自然是點頭應下,
“自當熱鬨一番的!”
於是發下話去,家裡諸人都動起來,各樣采買俱由粟大管事安排,二老自安排宴請的客人名單和當日的菜單,武馨安娘家的人自是不能少的,裴赫這頭卻是請了錦衣衛中的諸位同僚,又將大都督陸炳也給請了,老太監不能出宮,羅緣道是方外之人,都是不會來湊這熱鬨的,便預備了食盒送過去。
待得宴客的日子到了,客人們一早上便陸陸續續的來了,裴赫仍是端著一張冷臉去迎客,不過大家都知曉他性子,又有金、劉二老幫襯著,錦衣衛裡又大多是性子直爽的漢子,倒也沒被裴赫的冷臉嚇著,倒是各自招招呼呼,鬨鬨哄哄了起來。
武馨安在後院裡,抱著女兒招呼女客,又請了眾人去花園裡看花,眾人倒是大飽了一番眼福,如此眼看到了午時,最後一位身份貴重的客人到了,卻是那錦衣衛大都督陸炳帶著夫人前來了。
裴赫夫妻與眾賓客這廂都起身出大門迎接,陸炳進來衝著眾人抱拳笑道,
“來遲了!來遲了,勞眾兄弟久等了!”
眾人都笑拱手行禮道,
“大都督不遲,這還沒有開席呢!”
於是都一陣大笑,裴赫請了陸炳上座,陸炳倒也不客氣,坐到上首,又與金、劉二人招呼一聲,見著武弘文便拱手道,
“武大人!”
武弘文沒想到大都督如此客氣,有些受寵若驚的連忙拱手還禮,
“大都督!”
陸炳請了他坐下說話,
“今兒乃是裴赫搬新宅子,你是老泰山,裴赫家裡又無親長輩,我這做上司的便腆臉算作半個長輩,今日我們酒桌之上隻作平輩論!”
武弘文也是老人精,見陸炳如是說,便也跟著笑道,
“即是大都督做了裴赫半個長輩,那呆會兒我們吃酒可不許客氣了!”
陸炳笑道,
“自是一醉方休才好!”
於是這廂開席,由金八兩端酒謝了諸位,又請大都督發話,陸炳笑著站起來道,
“本座知曉,你們平日裡見裴赫這小子成日價陰著臉,早看他不順眼了,今兒他即大魚大肉請了客,你們也彆客氣,隻管狠狠吃他一頓,讓他好酒好菜不能吝嗇了!”
眾人聽了都是轟然叫好,
“大都督放心,必不會輕饒了他!”
於是眾人舉懷開席,裡頭武馨安也在招呼眾女客吃酒,
“特意從西域來的商人手中買的葡萄美酒,味道香甜又不醉人,大家夥兒彆客氣,美酒管夠,美食儘興!”
如此一宅子人前前後後都熱鬨了起來,不過這酒才過了一巡,裴家外頭守門的門子,便匆匆來到裴赫身邊,湊在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裴赫目光一凝,坐在他身邊的陸炳見狀便問,
“怎得了?”
裴赫低低道,
“嚴世蕃來了……”
陸炳也是眉頭一挑,
“你請了他?”
裴赫搖頭,陸炳哼了一聲,
“這是不請自來了……”
想了想應道,
“來了即是客,且請了他進來,看看他要耍甚麼花樣!”
裴赫點頭,起身去了前頭大門處,果然見得一輛馬車停在府門之前,有人見他出來便撩了簾子衝他笑,
“裴百戶,聞聽得今日裡裴百戶喬遷新居,宴請賓客,怎得沒有宴請嚴某呢,可是嚴某人不配吃裴百戶的酒呢?”
這話一聽便是來者不善,裴赫卻是神色不變,拱手應道,
“下官官小位卑,小小家事哪敢勞動小閣老!”
那裡頭坐著的獨眼白胖子,卻是盯著裴赫笑眯眯道,
“雖說沒請嚴某人,但這如今即是已經到門口了,不請我進去吃酒麼?”